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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4:38 作者: 蔡某人
    整個人弱不禁風,讓人更想摧毀,也更想保護,陸時城迷戀雲昭帶給自己的矛盾。

    「好,我先走,你不要哭了。」他把手帕給她,雲昭沒接,抽抽搭搭躲開,她看向別處,手指擦著眼淚痛苦說:

    「你不要再來找我,我真的不想再見你。」

    一剎那,他那雙總帶著若有若無憂傷的眼睛一下變得陰鷙,薄唇緊抿,這個他是不會答應的。

    因為他想見她,陸時城同樣不能接受原有的步調被打斷的節奏。

    「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陸時城把她丟開的風衣重新裹住她,「站在這等我幾分鐘,不許跑,如果你跑了,我會天天來找你。」

    雲昭相信他做的出,沒有走開,五分鐘後陸時城出現在她眼前,手裡拿著飯盒。

    他神情變淡,像戴好鐫刻規整的面具:「上回,你說喜歡吃黑椒牛排,可能沒有剛做出口感好,胡椒醬汁單放的。」

    雲昭愣了下,他在做什麼?把自己當小孩子,做頓好吃的打發就可以了?她沒說話,抱過飯盒,確定陸時城說完這些話真的走了,直到他消失在棕櫚樹後,她才轉身疾步朝病房奔,像躲瘟疫。

    走到門口,她毫不猶豫把飯盒扔進了垃圾桶。

    還有他的風衣。

    這一切,被折回來的站在棕櫚樹下的陸時城盡收眼底,他只穿件襯衫。

    他再一次體驗到了久違的想給,卻落空的刺痛感,同時,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尊受損。

    十七年後,還是這樣,每當他決定是否真正去做一件事時,對面就只剩了空氣。

    陸時城陰晴不定地驅車回了總部,不過,一路上,他控制好了情緒。出現在總部時,和往常別無二致。

    進了辦公室,上半年證券公司營業績排名情況的報刊已經擺放整齊,陸時城鬆了松領帶,坐下來,專注看自家各項業務的數據,重點關注了科創板申報方面。

    而最近,房地產無疑迎來自己的小陽春,岑家的金達上品在炒作「地王」,背後的輸血管自然是中盛銀行和中盛信託。

    夕陽漸沉,陸時城對於和岑子墨沒有聯繫並且沒有回家這件事,絲毫不關心,但扮恩愛,還是要扮一下的。

    去之前,回東山拿了件外套。晚風大,他書房窗戶還開著,進來時,果然有書被吹得嘩啦嘩啦作響。

    隨手合上,一行娟秀小字閃進眼帘:

    但願我是,你的夏季,當夏季的日子插翅飛去。

    一顆心頓時強有力地咚咚跳起,是雲昭,他認出她的字跡,儘管他見的不多,偶爾在圖紙上看到她的字。

    落款日期是八月。

    這是她什麼時候偷偷寫的呢?也沒有告訴自己,陸時城不由莞爾,一個人低首看半晌:雲昭給他留了句艾米麗.狄金森的詩,美好如夢。

    眼前,便是個少女披著她美麗蓬鬆的長髮,眨著明亮的眼,間或抬首,發片刻呆,繼續埋首咬著筆桿寫下這詩句。

    他的手指,輕輕摩擦過這些字跡,最終合上,放到了床頭。

    再見到岑子墨,兩人居然都很平靜,沒有爭吵。岑子墨懶懶窩在他的副駕駛玩手機,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而陸時城,更是一句話都沒有。

    他的心,依舊被那一行字占據。還有枕頭上,沾著幾根長發顯然是雲昭的。一切真的似夢,她突然闖入,就這麼結束了,怎麼想都不甘心他不能讓她跑掉……

    到了岑家,兩夫妻正對著新得的一副畫咂摸。見兩人進來,岑父笑說:「時城,你來得正好,這有幅真品你來品奪品奪。」

    陸家收藏豐富,陸君同生前是這方面的行家,眼睛毒,不過倒不如說是家學淵源。陸時城不如他老子,多半是在國外讀書的過兒,但也涉獵,岑父顯然很信任自己的女婿,兩人索性進了書房。

    「哎,你手上怎麼了?」岑母眼尖,一眼瞧見閨女身上不對勁兒的地方,岑子墨笑,故意朝剛轉身的陸時城那兒瞥一眼,狗男人,無動於衷地就離開了現場。

    向來如此,每次回家,男人們聚在一起談男人們感興趣的事,她和母親,則是閒扯。

    「怎麼回事兒?」岑母心疼地撈起胳膊,正要細究,她後悔穿了件袖長八分的真絲襯衫撒嬌地一摟母親,「嗨,那天不長眼的實習生撞了我一下,頂拐角去了,疼死我!」

    岑母半信半疑看著她,岑子墨最擅長打哈哈,傾下身,拈了塊水果遞嘴裡。

    書房裡,陸時城用了岳父泡的上好大紅袍茶,泉水講究,器皿講究,功夫又下得到位,口感極品。

    他對岳父的附庸風雅向來看破不點破,這幾年,茶藝倒真的長進。不過,對於傳統名人字畫,陸時城沒有祖父父親的功底,不願信口開河,寥寥幾句過去,還是更願意談今天的正事。

    「A市的調控在那擺著,上面清楚的很,我覺得這件事適可而止,地價炒得太離譜不是什麼好事,您覺得呢?」他淡淡的,岑父意味深長笑看他:

    「時城,什麼時候你對掙錢不感興趣了?這麼謹慎?」

    陸時城略笑笑,他翹起腿,低首在茶香的氤氳里緩緩說,「今年上半年,土地市場的全國溢價率平均比去年高了百分之二十八,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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