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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4:38 作者: 蔡某人
正在這時,手機響起,陸時城拿起來看到號碼,一個人走出來在花園附近信步走。
第024章
「陸時城,」雲昭在那頭輕輕喊他名字, 「真對不起, 那天,我手機打著打著沒電了, 充電器又落同學店裡。這兩天我做兼職忙,忘說了。」
陸時城握著手機,沒出聲,腳下踩著鬆軟的草坪。有燈光透過枝葉漏下來, 噴泉那兒, 正發出汩汩的水聲。
嗯, 按他的吩咐, 直呼其名了。聽上去, 有種當年隔壁班級的恍惚感。
沉默片刻,雲昭懷疑自己肯定又得罪他了, 她咬咬嘴唇,遲疑說:「陸先生?您在聽我說話嗎?」
「沒聾。」陸時城淡淡說,「你就是這麼當女朋友的?」
雲昭臉蹭的熱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不懂, 一點都不懂陸時城對她是什麼態度,不清不楚的, 她非常想見他,忍住了。自己一堆事要做,總跑偏想他幹什麼?
這個電話,權衡再三出於禮貌才撥過來。可他又突然提這個……
「我們……」雲昭吞吞吐吐的, 浮世匯她辭掉了,這一回,李經理答應的很痛快,把剩下的錢也當場結算了,數目可觀。出來時,音樂學院那姑娘追了她幾步,問她和陸時城是不是確定了關係,雲昭很慌,直搖腦袋,匆匆離開。
「怎麼了?」
「沒什麼,我不打擾您了,再見。」
「昭昭,」陸時城喊她乳名,像把玩著什麼,「明天見一面,」說著,不知怎的輕笑一聲,「你躲什麼?手機記得保持暢通,我會提前聯繫你。記住,不要再動輒沒電。」
跟安排工作似的,中盛從高層到實習生,都是24小時手機保持暢通。
和三甲醫院忙成狗的醫生很像。
這個電話,果然在第二天打過來。雲昭接到後,收拾好東西和老人們告別,一路小跑從這家養老院飛出來,她背了個很大的包。
陸時城遠遠看到她,等近了,車窗降下,他一隻胳膊撐在那兒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小臉微微發紅,喘息沒平,陸時城給了她一瓶水:「自己擰的開嗎?」雲昭接過來,一把擰開,仰頭咕嘟咕嘟灌了幾口。
陸時城又把手帕給她。
「我來做義工。」雲昭簡單說完,繼續喝水,一瓶水被她幾十秒內喝光。
喝完了,輕輕打個嗝,她尷尬地擦了擦嘴。
「這麼渴?」陸時城蹙眉,再遞過來一瓶,「可以離開了嗎?可以的話,上車。」
雲昭拿著空瓶,看看陸時城,像在醞釀著什么小心問他:「您口渴嗎?」
「不。」
「哦,那麻煩您等我兩分鐘。」雲昭扭頭又跑回了院子,五分鐘後,重新出現。陸時城伸出長臂,替她打開副駕駛的門。
人坐進來,帶著一股好聞的清香,車廂里立刻沾染她的味道:年輕,輕盈,盈溢。
「剛才幹什麼去了?」他瞥一眼那兩條修長雪白的腿,她穿卡其色短褲,雪紡的短袖扎進細腰,白色球鞋邊沾了點綠瑩瑩草鏽。短短几秒,陸時城把她打量了個遍。
剛才,她跑來的那一瞬,像張開翅膀輕盈的小鳥,朝氣蓬勃地就朝自己奔來,他就這麼動也不動坐在車裡,遠遠凝視。
雲昭來這裡做義工,有兩年了,從剛開始的手足無措尬聊,已經能從容應對,老人們很喜歡她。
疊疊被子,掃掃地,這些其實根本不重要也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去做。人麼,無論何時都需要傾聽的,老人是這個社會的邊緣群體,尤其養老院的老人,邊緣中的邊緣。
「有個奶奶,身體挺好的,她每天等太陽落下去不怎麼熱了會在這門口垃圾桶附近撿瓶子。」雲昭系好安全帶,端端正正坐了,此刻,還是拘謹。
難怪她跟小豬似的猛灌,想起那一幕,陸時城唇角上揚笑了:「哦?你這麼有愛心,送瓶子去了?」
雲昭笑笑。
陸時城這才明白她問自己渴不渴是什麼意思,想要空瓶子。
兩人就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
「都幫老人們幹些什麼?」
「聊天,教些我擅長的東西。對了,有個爺爺年輕時喜歡繪畫可惜沒條件學,我教他一些入門的,他學的很開心。」雲昭說著拉開包的拉鏈,翻了翻,找出一張疊起來的素描:
「我們今天畫了花瓶和桌布。」
「還不錯。」
「我也覺得爺爺不錯,還有個爺爺,會刻章,瞧,他送我的。」雲昭掌心掂著一枚印章,上有四字:
功不唐捐。
她挺樂,不自覺哼起老人們剛才一塊兒唱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陸時城皺眉,覺得耳熟,車子啟動了不急著開,側過臉看她:
「你很有時代感。」
不著痕跡的揶揄,興許,還有點兒別的,陸時城想起了祖母以及那些在自家欣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阿富汗照片的往事。
那個時候,屋子裡浮動著白色茉莉的香氣,牆上,還掛著曾祖父的黑白照--神色莊重,身著湖藍緞面暗團花長袍,十分精神,手持一本線裝書,背後是一幅明人山水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