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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4:38 作者: 蔡某人
    但那位豪車車主已經授權保險公司進行追償,不賠償,對方極有可能起訴。她不願意被人告上法院。

    雲昭有些目眩地看了看頭頂的水晶大吊燈,對面的大油畫,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她情不自禁說:「對不起,我能不能……」

    「把這兒當什麼了?」李經理收了步子,露出職業笑容,她身材高挑,整個人利落帥氣,一眼窺破年輕姑娘的心理,「這是小姐走來走去的夜場嗎?裡面,全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姑娘們,大佬如果要獲取性資源比你想像的容易,別太自作多情。這些人,來這裡是有正事要談,不是來這睡你們的。再說,你們都是高材生,眼皮子肯定不淺,」她掃視一圈,「我之前說的不夠清楚?如果,現在還不夠清楚的話,賠償違約金走人,以上。」

    第002章

    雲昭臉紅了。

    她咬咬牙,來浮世匯應聘非常複雜。雲昭甚至連175的硬性標準都沒達到,也許,勝在唱歌跳舞彈琴樣樣都會那麼一些,她是這麼想的。

    進門後,姑娘們矜持內斂一排站開,男人們審視的目光淡淡飄來,並沒有結束談話,甚至沒有停頓。

    有人終於開口說:「來段兒鋼琴曲吧,看讓誰上。」

    這時候,門又被推開,陸時城進來了,剛才說話的幾人反倒來勁,開他玩笑:

    「哎,時城,看點首貝多芬還是莫扎特。」

    陸時城今天是來和其他兩家金融巨頭談推動金達上品地產集團債務重組的,他微笑入座,個頭極高,一張臉像用了防腐劑,雙眉壓目,俱是黑濃,卻像籠著一層暮秋的霧。

    整個人有莫名的憂鬱,難能接近的峭拔憂鬱。

    「不,小陸喜歡柴可夫斯基。」

    男人們玩笑在興頭上,一時間,不覺晾著了姑娘們。陸時城漫不經心掃了掃劃著名淡妝裝扮得體的姑娘們,沒有人值得他逗留,他最終留下一位會彈蕭邦的音樂學院姑娘。

    點了首《幻想即興曲》。

    雲昭沒認出他。

    但所有姑娘都注意到了陸時城,他年輕,坐在一群臉上寫滿「你已經不再年輕」的中年男人堆里,卓犖不群。

    他最後那一眼,是沖音樂學院的年輕姑娘眼波微微一揚,示意她到琴跟前去。

    陸時城善於挑逗的眼神,永遠不變,像一叢冰雪玫瑰,冷中帶熱。

    「過來坐。」有人對雲昭擺手,她耳朵發燙,走到這人身邊渾身僵硬地坐了下去,兩腿並得發緊。

    「叫什麼名兒?」男人對她表現出有分寸的興趣,「電影學院的?」

    雲昭機械又拘謹地搖搖頭,她是學建築的,並沒有說名字,李經理一直喊自己雪莉。

    沒人灌她酒,她也不擅長主動搭話,像木頭美人。雲昭受刑一樣聽身邊的男人們交談里夾雜著笑聲,努力去辯聽鋼琴曲,這一首有難度的。

    只有陸時城點了雪茄,中間,他扭頭看了眼彈琴的姑娘--錯了個音。

    很快,就有人起鬨接話:

    「時城,你這叫曲有誤,周郎顧,這緣分詩意。」

    彈琴姑娘故意出的錯。

    雲昭也聽了出來。

    但是她沒心情繼續欣賞音樂,因為內急。她實在太緊張,進門前喝了很多水。

    「小姑娘,你這跟耶穌受難似的,你的十字架是什麼?」看起來溫厚的中年男人在她對面,忽然問了她一句。

    她表現得太過青澀糟糕。

    不自信,不大方,漂亮奪目的皮相之下像一隻誤入狼窩的小羊羔。但讓清純的女孩子變得放蕩,又是中年男人們內心的隱秘欲望。她的模樣,想讓人去破壞。

    天知道,這種場合下要怎麼一入手就從容大方?雲昭聽懂了對方略文藝的問話,卻抿抿嘴巴:「對不起,我想去衛生間行嗎?」

    老男人笑了。

    她逃進衛生間,同樣奢華得讓人暈眩,雲昭再一次被自動打開的馬桶蓋嚇得哆嗦了下。但很快,她被大理石背景牆吸引。

    這很像化石。

    身後,陸時城兩手插兜,不知看了她多久。雲昭不知道的是,自己走後,他便跟了出來。

    她不認得他。

    陸時城第三次「恰巧遇見」她。

    「你叫什麼名字?」

    雲昭聽見他低沉的聲線,忽然在昏暗不明的光線里,冒出來了。

    她倏地轉身,緊靠在冰涼的牆面,警惕望向他。

    等看清楚是房間裡的客人,她張張嘴,不知怎麼蹦出來兩個字:「雪莉?」

    陸時城笑笑,長睫毛在臉上翕動了兩下:「我問的是你,你卻反問我。你這樣乖巧恬靜的小姑娘,撒謊不好。」

    雲昭頓時發窘,這麼快被人一下戳破,也為他似笑非笑的誇獎:

    「我叫雲昭,李經理可能是給我起了個藝名。」說完,覺得回答很糟糕,什麼藝名?

    她的名字,是曲折的國境線,蜿蜒進耳朵里。

    「你剛才在做什麼?」陸時城穿正裝,但此刻,人比較懶散襯衫紐扣解了兩顆,斜靠在那眯眼看著她問說。

    雲昭猶豫了兩秒,卻也大方坦蕩承認了:「在觀察這個牆,很古老,我看見裡面的三葉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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