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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59:47 作者: 宋家桃花
    「縮頭一刀,伸頭一刀,我,我才不怕!」顧攸寧扶著圍牆,一邊說一邊又朝底下看了一眼。

    等到適應那個高度又不覺得暈眩了,她就小心翼翼伸出一條腿先跨坐在圍牆上,終於等到兩隻腿都跨坐在圍牆上,顧攸寧高興了,翹著嘴角輕哼道:「也不是那麼難嗎!」

    可她這話剛說完就聽到身後的扶梯砰的一下倒了。

    落葉被飛濺起來,明媚的笑容僵在臉上,顧攸寧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能退回去的扶梯已經直接倒得不成樣子了,她突然就有些害怕了,本來要是不敢跳還能往回跑,現在好了,還真是縮頭一刀伸頭一刀了。

    又看了一眼底下,剛剛還覺得沒問題的圍牆突然就跟萬丈深淵一般。

    顧攸寧慘白著一張臉,終於知道前後都無路可退的感覺是什麼滋味了,可最後還是出去的自由打敗了她的恐懼,生怕再猶豫一會就會有人找過來,到那個時候別說跑出去了,恐怕還要挨一頓罰。

    雖然跑出去的結果,肯定也落不下一頓罰。

    那為什麼不先享受了再說呢?

    十二歲的顧攸寧崇尚自由,不服管教,天不怕地不怕,越拘著她就越喜歡往外頭跑……所以這會她又看了看圍牆下的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先跳了再說。

    她打小就會爬樹,以前那麼高的樹跳下去都沒事,這區區一個圍牆……總不至於讓她斷腿吧。

    顧攸寧既然做好了決定就去做。

    可姬朝宗哪瞧見過她跳牆的樣子,又見她趔趔趄趄坐在牆頭,一看就還是個新手,偏偏這個新手初生牛犢不怕虎,手撐著圍牆就敢往下跳。

    「小心!」他見她從牆上跳下來,白了一張臉策馬過去。

    顧攸寧在從圍牆上跳下來的時候就發覺不對了,這跳牆比跳樹難多了!而且她忘了一件事,以前跳樹都有一堆人在底下接著她,而且地面也都是泥土,就算真掉下去也不怕。

    就在她以為要臉著地,怕得閉起眼睛的時候,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咦?」顧攸寧悄悄睜開一條眼縫,入目的是一張玉面郎君般的臉,只是這位玉面郎君現在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俊美無儔的臉上滿是擔憂,還有些生氣。

    「你……」

    原本想問問他是誰,哪想到才開口就見抱著她的男人十分生氣地同她說道:「誰讓你這樣爬牆的!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要是剛剛我不在,你是想毀容還是斷腿?!」

    一串串的音節砸入耳中,顧攸寧直接被他砸懵了。

    姬朝宗出口後也發覺自己的語氣實在是太重了一些,可他實在是害怕,要不是今天湊巧,他正好在這接住她,就她那個跳法就算腿沒殘廢,也得在床上躺幾個月,她又最怕苦,估計連藥也不會好好吃。可看著她怔楞的臉,以及撲閃撲閃的睫毛,他的心還是一下子就軟了。

    和她生什麼氣?

    她怕是現在也不好受。

    剛想放柔嗓音哄她幾句,卻聽懷中人先他一步氣呼呼地開了口,「你凶什麼凶!」

    顧攸寧這一聲既憤怒又委屈,憤怒還能理解,委屈倒是讓她不明白了,可她現在也懶得去明白,直接沖人不高興地嚷道:「我讓你接我了嗎?」

    又見他一手托著她的背,一手扶著她的腰。

    剛剛太過震驚沒發現,現在一看,她的臉驟然通紅一片,「你,你快鬆開我!」要是讓別人瞧見,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她雖然從不怕別人說難聽的話,但也不想隨便背上什麼莫名的鍋。

    姬朝宗見她又生氣又羞憤,有心想和她好好說幾句。

    但顧攸寧見他還是不肯鬆手,直接咬了一下他的胳膊,趁著他吃痛的時候跳下了馬匹,等落了地還特地離他一丈遠,手指著他似乎是想斥責他,但想到這人終究是救了自己,一來二去,那些斥責的話竟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只能悻悻然哼一聲,轉身往巷子口走。

    姬朝宗眼睜睜看著她往前走,走到自己家正門的時候還特地轉過頭,跟做賊似的怕人發現,確定自家僕人沒有發現才放開膽子跟只出籠的鳥兒撒歡似的往外跑。

    寬敞的巷子裡。

    姬朝宗看著顧攸寧高高束起的馬尾在半空晃啊晃,腳步輕快又雀躍,即使隔得很遠還是能瞧出她的喜悅之情。

    暢想過許多回他們見面的模樣,沒想到最後卻是這幅模樣,姬朝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最終卻還是騎著馬跟在人身後,就阿寧這幅樣子一看就是第一次□□出來,他怕她隨便輕信了別人鬧出事,還是自己跟著比較好。

    ……

    顧攸寧並未發覺有人跟著自己,等出了巷子,走進東市,她就徹底被眼前的熱鬧給震住了,雖說她從前也跟母親來過東市,但那都是坐在馬車裡頭,前後環繞著婆子丫鬟還有父親特地派過來的護衛,買什麼都是由人送過來,亦或是清了場子戴上帷帽走進去,哪有如今這樣真真切切感受過?

    她現在的感受就是看什麼都新鮮,那些吃的用的,還有雜耍猴戲都吸引著她往前去。

    她也不怕,一個人就往前跑,半點都不擔心會出事。

    姬朝宗不遠不近跟著,看著她買了不少吃的,嘴裡吃著,手裡都快握不住了還要買,他也不去阻攔,只笑著跟在她身後。如今再看到年少時的阿寧,他心中只有無盡喜悅和疼惜,哪裡捨得阻攔她?馬匹早就被他停在東市外頭的一株柳樹下,也不怕賊人搶去,那上頭標記著姬家的徽記,但凡是個有眼見的都不會上趕著做不討好的買賣,可他前面那個買了一大堆東西的小姑娘儼然成了那些賊人眼中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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