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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59:47 作者: 宋家桃花
    「我去吧。」顧攸寧沉默一會後開口。

    「這……」

    顧泰似有猶豫,「那文氏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您……」可見她神色堅持,便也沒多言,只領著人過去,到門口的時候,顧攸寧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囑咐人,「泰叔,你把那孩子先抱出去。」

    「是。」

    顧泰領命進去,沒一會功夫,屋子裡就傳來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聲。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顧攸寧的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見顧泰抱著啼哭不止的小孩出來,她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掃了一眼那孩子的臉便叮囑道:「您看好他。」

    「是!」

    顧泰應聲,他住得這個地方,左鄰右舍都沒人,但到底還是怕人聽見,他便捂著小孩的嘴巴和顧攸寧說道:「她若不肯說,您便讓半夏來找屬下。」

    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有的是法子折騰那文氏。

    見她點頭也不多言,帶著孩子去了其他房間,顧攸寧目送著他離開,這才和半夏說道:「你待在外頭。」

    「姑娘!」

    半夏蹙眉,她可不放心姑娘和那樣的歹毒婦人待在一起。

    顧攸寧笑著寬慰,「放心,泰叔說了把人綁著,何況文氏一個文弱婦人,縱使沒被綁,也不能對我如何。」話說完也未理會半夏,直接推門進去。

    屋中婦人還在叫喊,突然聽到一陣從遠及近的腳步聲,更是喝罵道:「顧泰,你個混帳東西,你要帶我兒子去哪裡!」

    她被困在屋子最里處,手腳皆被綁著。

    瞧見從外頭走來的人影,因為逆光的緣故,一時只能瞧見一個輪廓,可這個輪廓明顯不是顧泰的身影,她的聲音一頓,「你是誰?」說話間,少女的身影已經從逆光處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來,沒了光影疊合,她的模樣也就清晰地曝露在文香蘭的視野中。

    女大十八變,幾年沒見,文香蘭沒有立刻認出顧攸寧的身影,只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直到聽到一聲清淺的「文姨」,她的臉色猛地就變了,剛才兇狠的表情被驚愕所代替,聲音也帶了幾分顫。

    「你……」

    「你是顧攸寧?!」

    顧攸寧沒應,而是拿了一塊帕子掃過一方桌邊的圓凳,而後自顧自坐在那邊,神情閒適地倒了一盞水,指尖觸杯壁頗涼,她便沒喝,只把胳膊撐在桌子上,側頭去看文香蘭,「你從前喊我阿寧。」

    沒想到幾年前明艷的少女竟然已經出落成這幅亭亭玉立的模樣,尤其是這個性子……

    從前顧家二小姐最是任性莽撞,可眼前這個少女卻不顯一點山水,文香蘭不由心下一緊,好一會才勉強笑道:「阿寧,你這是想做什麼?讓顧泰不遠千里把我們帶回來,你可知道這事若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顧攸寧笑:「若是傳不出去呢?」

    文香蘭一聽這話立刻就變了臉色,聲音也含了幾分驚懼,「你這是什麼意思!」

    「路上泰叔應該問過你了,你也應該清楚我們帶你過來的意思……」顧攸寧沒有跟人拐彎抹角的意思,收了臉上的笑意,直截了當地說道:「咱們就直接開門見山說吧。」

    看著文香蘭變化多端的臉色,顧攸寧直接問道:「三年前寧陽關一戰到底是怎麼回事?魏慶武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還有寧王,他又做了什麼?」

    聽她提及寧王的時候,文香蘭臉上的表情有一瞬地緊張。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又重新笑了起來:「阿寧,什麼寧王,你到底在說什麼?三年前的案子不都已經結束了,你父兄勾結……」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屋中就響起了一道清脆的破碎聲。

    原先在桌上放著的那隻白瓷盞被顧攸寧砸在牆上又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破瓷片,而裡頭的涼水有大半落在文香蘭的身上,寒九月,文香蘭衣衫本就單薄,陡然被這盞涼水當頭一澆,凍得她直接尖叫出聲。

    「姑娘,你沒事吧?」外頭半夏有些緊張地詢問,又礙於顧攸寧先前的話不敢貿然進去,直到聽到屋中傳來兩字「沒事」,她才鬆了口氣,繼續回去站她的崗。

    而屋中——

    顧攸寧的臉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她沒有理會文香蘭凍得顫抖的身影,冷著嗓音說道:「文香蘭,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如果不想讓你兒子出事,那麼想清楚再來回答我的話。」

    「你要對阿輝做什麼!」文香蘭心中驚恐萬分。

    可看著顧攸寧年輕的面孔,想起當初她母女的脾性,她又覺得顧攸寧這只是在唬她,顧家二小姐雖然性子驕縱,但從前就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如今也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

    她臉上這番變化自然沒有逃過顧攸寧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什麼,顧攸寧也沒有動身,仍坐在椅子上看著她,說得卻是與先前那番話毫無關聯的一席話,「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看著文香蘭怔楞的表情,她緩緩說道:「爹娘死後,家裡的奴僕一個個卷錢逃跑,為了小滿的病,我變賣了所有能變賣的東西,但還是好幾次差點失去他……」

    把這些年的遭遇和人細細說了一遭,看著她變化多端的面容,顧攸寧卻還是先前那副表情,淡淡道:「我和你說這些,並不是來博取你的同情,而是想和你說,不要拿你從前的目光來看待現在的我,一個在逆境中為了討生活什麼都肯做的人,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那些所謂的良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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