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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59:47 作者: 宋家桃花
    這會倒是正好能讓姑娘從姬家那件事情中抽出點思緒了。

    侍棋低聲說道:「門房的人去打聽過了,是四喜那位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表哥又犯了賭癮,聽說這次欠了不少錢,他自己擺不平便來找四喜借。」

    其實四喜那位表哥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只不過從前東院沒出事,四喜每個月的賞錢和月銀不少,偶爾給她表哥貼補下倒是也無礙,現在可不如從前了,東院成了那副樣子,主子們都沒什麼錢,她一個小丫鬟哪裡湊得出那麼多銀子?所以昨兒個才會在外頭哭得那麼傷心。

    「她那個表哥不是早就戒賭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顧婉對顧攸寧的事一向關注,連帶著她身邊那些人是個什麼狀況也都是細細打聽過的。

    侍棋聽她詢問,知道她關心這個,更是半點都沒掩藏地說道:「這有賭癮的人,哪是這麼容易就戒賭的?再說他去年秋闈失敗,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同窗今年都參加了春試,心裡不甘,被人哄騙幾句便又開始了。」

    顧婉生平最厭惡這些人,此時心下不爽利,更是藏不住譏嘲,「這種人有什麼值得幫的?」

    「咱們外人覺得不值得,可架不住人家神女有心啊。」侍棋見她精氣神恢復了一些,便從她手裡抽出那隻荷包,又哄著人喝了幾口參茶才又繼續說道:「她那個表哥雖然是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但生了一張巧嘴,要不然也不會每回都能從四喜那騙這麼多錢。」

    「不過這回——」

    她頓了頓,才說道:「我聽門房說,他起碼欠了一千兩銀子,光靠四喜那點月銀,怎麼可能還得清?」

    顧婉手裡握著那盞參茶,聞言又有好一陣沒說話,半晌才開口問道:「你說,顧攸寧會幫她嗎?」

    「二小姐?」

    侍棋一怔,「她自己都沒什麼錢,而且她本就不喜歡四喜那個表哥,只怕不會吧。」又看了一眼顧婉,見她面上神情有異,心下一個咯噔,聲音也不自覺低了一些,「姑娘,您……想做什麼?」

    做什麼?

    顧婉目光掃向桌子上的那隻荷包,因為沾了掌心裡的鮮血,那幾朵鵝黃色的小花已經模糊不清了,纖細的手指緊握著杯子邊緣,眼中的溫度也冰得恍如寒冬的雪,「我能做什麼?」

    她自然知道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和顧攸寧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我一想到我如今過得那麼慘,她卻能雲淡風輕一點事都沒有,我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夾雜著冷意的話從微啟的紅唇吐出,緊跟著一句,「你繼續派人盯著四喜,看她有什麼舉動?」顧婉收回視線,垂下眼眸,呷一口參茶,「若是顧攸寧沒幫她,你便把錢給她。」

    「姑娘……」

    侍棋神色猶豫,見顧婉掀起眼帘朝她看來,心神立馬一凜,忙點頭應是,心中不由咂舌,如今的姑娘比起以前是越發恐怖了,定了定心神,又問道:「若是二小姐給了,那怎麼辦?」

    「給了啊……」

    顧婉掀起紅唇,嗤笑道:「那就讓人繼續哄著她那表哥去賭啊,不是說了嗎?這有賭癮的人,哪是真的戒得掉的?」

    ……

    此時的東院。

    半夏送顧攸寧出了院子,又去顧承瑞那邊看了一遭,見嬤嬤陪著小少爺也沒久待,放輕腳步退出門後便去了四喜的屋子,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陣嗚咽聲。

    她輕輕嘆了口氣,抬手叩了叩門,等聽到裡面帶著哽咽的一聲「進來」便推門進去了。

    許是知道是誰,

    四喜也沒起來,仍趴在床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仍輕聲哽咽著。

    「都哭了一晚上了,你也不怕把眼睛哭壞了?」半夏絞了一塊乾淨的帕子遞過去,自己就坐在床邊看著人,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她腫得跟桃子似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問她,「這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

    四喜緊握著那方帕子,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啞著嗓音說道:「我不能看著他不管,他,他也答應我了,以後不會再賭了,等還清這筆錢,他就會去私塾教書,等攢夠錢就,就來娶我!」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眼中有著無限的希冀。

    握著帕子的手也不禁收緊了一些。

    餘光瞥見半夏暗沉的臉,心裡到底還是有些發憷,但還是咬牙說道:「我得幫他。」

    半夏都快被她氣笑了。

    「幫他?」她低聲嗤道:「就你一個月五兩銀子的份例,幫他,怎麼幫?」見她眼眸微閃,半夏心一沉,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即就站了起來,聲音也跟著高高提起,「你是得了癔症還是瘋魔了?」

    「為了這麼個男人,你竟然打算去同姑娘開口?!」

    「你當現在是什麼時候,姑娘過得有多不容易,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哪來的臉去同姑娘說這樣的話?!」

    「我……」

    四喜被她說得小臉發白,但還是梗著脖子小聲道:「現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嗎?而且姑娘之前剛從大小姐那邊拿了……」話還沒說完就被半夏厲聲打斷,「那也是姑娘熬了一個月得來的錢,同你有什麼關係!」

    半夏恨不得把她臭罵一頓,讓她清醒一些。

    可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紅腫的眼睛,想到這十多年的相處,到底還是忍了下去,勉強壓下嗓音和人說道:「四喜,你不是不知道姑娘的不容易,這幾年為了這個家,為了小少爺的病,你看姑娘可有一日休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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