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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52:42 作者: 發條瓶
    泫瀟看出藏貞與曜淵這次來到天海淵,兩人之間暗涌更濃,情誼顯然比在天海淵陣眼中更深一層。

    然,兩人不是普通的仙魔,而是魔族與未來仙族之主,她這才生出擔憂。

    藏貞心說靈契盟在手,兩人根本不可能大打出手,但又顧慮到曜淵的面子,只果斷給泫瀟一顆定心丸,道:「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聽她這樣說,泫瀟心頭一驚,只覺魔王的斬釘截鐵中帶有一絲逃避和自欺欺人——

    未料到她竟然已經陷得這麼深!

    她自覺必須要藏貞直面這個問題,壓低聲音堅持道:「你便私下告訴老子,曜淵和魔族之間如何選擇!」

    藏貞見泫瀟這樣非要問出個結果,心裡卻有了計較。

    當一個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大部分情況都是這個問題與發問人息息相關。

    念及泫瀟苦惱公務纏身,不能陪東川去溴夷,她合理懷疑泫瀟是在旁敲側擊。

    藏貞挑眉道:「你是想問,如何處理個人感情與魔族大業的關係?」

    泫瀟抿唇點頭,一臉鄭重地等她回復。

    藏貞業火一跳,雖說她與泫瀟是朋友,可她作為魔王怎能放縱手下荒廢政務?

    當下十分嚴肅敲打道:「個人的是小事,魔族的事才是大事,咱們做魔,要拎得清輕重緩急。」

    聞言,作為魔族一員,泫瀟心中微定,但作為朋友,越發覺得魔王為了大業要付出太多,她踮起腳抬起手臂,用力拍了拍藏貞單薄的肩膀,聊表安慰。

    藏貞見泫瀟表情複雜,直道自己猜得沒錯,也鼓勵地拍了拍泫瀟圓圓的小肩膀。

    她們沒用傳音,其一是想著曜淵或東川想要聽她們說話,方才蛟臣來時就可以跟上開。

    其二,她們也不怕曜淵或東川聽到。泫瀟倒有些希望曜淵聽到藏貞的話,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耽誤魔族搞事業。而藏貞也跟泫瀟存了一樣的心。

    兩人正拍來拍去,誰都未發覺身後曜淵臉色一頓,眼眸重重一黑,端正的表情裂開,嘴角浮起詭異弧度。

    東川看他變了臉色,搖了搖曜淵的手臂道:「曜淵,你怎麼了?」

    他收斂神色,又掛上清雅的表情,緩緩搖搖頭。

    那廂,藏貞與泫瀟一派互相誤會後,轉過身來走向曜淵與東川。

    藏貞以魔氣為引,點了一下腓腓的鼻尖,它肚子一漲一癟像是突然夢醒,迷離半閉的眼睛睜開,看到藏貞,一下翻了身子,「嚶」一聲跳到藏貞左肩上。

    她左肩膀狠狠一沉,又維持著微笑站直,對東川道:「曜淵與我還有事情,不同你去溴夷了。」

    東川果然露出淺淺的失望神色,長睫遮住清澈的眼睛道:「那我等你們來溴夷找我。」

    藏貞見他掙扎又惹人憐愛的樣子,生怕泫瀟扛不住,意味深長地看了泫瀟一眼。

    泫瀟見藏貞拉著曜淵要走,同樣遞上意味深長的眼神。

    兩人自以為對方懂了,鄭重其事地互相頷首後,雙方便分別了。

    藏貞拉著曜淵飛掠至上空,偷偷看了他一眼。

    方才人多不覺得,此時跟曜淵單獨在一起,突就覺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莫名的侷促緊張。

    壓下奇怪的感覺,才驀然想起正事。

    她伸出一隻手攔住曜淵身形,正對上他的又涼又沉的臉色,先是一恍惚。

    好像自從在鉤吾山中,他就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從陣眼附近出來明明緩和了些,此時不知又為了什麼凍成一坨堅冰,入鬢的劍眉透著冷冽,下面是一雙幽黑晦暗的眸子,嘴唇抿成一條,連帶下頜線都是緊繃的。

    他負手站直,眼睫垂下看攔在面前的藏貞,聲音與他的表情一般堅寒:「怎麼?不認識去九霄長天的路?」

    藏貞忙擺擺手,解釋道:「忘了問你,抽魄需要多久?」

    他淡淡道:「此事難行。」

    這話里有兩層意思,第一是說需要很久,第二是告訴她,抽魄艱難,只有他能幫她。

    聞言,藏貞商量道:「在鉤吾山耽誤了點時間,我得回魔族跟乾雲交代一下。」

    曜淵逼近一步,面色更涼,一股靛藍色仙力泄出繞在她的紅靴上,像是藍色的藤蘿將她固定在此。

    他低聲道:「你有訊珠,還需親自去?」

    藏貞後仰一點,才能正視他的眼睛,掰著手指數道:「我要檢查火樹離坤果送到了沒有,鉤吾山的洞得著人補一補,還有,跟你去了九霄長天總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回魔族,這些都要我親自去說。」

    言下之意,她必須要回去一趟,而且處理內部事務,不方便帶著曜淵。

    許是某句話令他躁涌的心平靜一瞬,藏貞腳下的仙力收斂起來。

    他看了她片刻,雙手在廣袖的遮掩中握拳,傳了九霄長天一處定位到藏貞腦中,道:「日落前,你要到九霄長天。」

    接著,他冰蓋住的眼眸下黑海滔天,一字一句同時帶著寒意與灼意,像是從魂魄之中擠出來,克制道:「藏貞,這是最後一次。」

    沒說完的話像是鋒利的刀片在胸膛里轉圈,將心肺都攪亂。

    藏貞,這是最後一次讓你走。

    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不可能再給她閃爍其詞的空間,不想再猜度她靠近的目的,也絕不會明知道她有為了魔族拋棄他的可能性,仍然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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