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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52:42 作者: 發條瓶
藏貞和曜淵同時睜眼,清明的目光掃過堵在洞窟口的黑礦石,又對視一下,默契地落到地面,向外走去。
兩人一派自在風流,仿若在河邊閒庭漫步,實則內息早已凝聚腕脈,時刻準備幻化出刀劍。
他們便是這樣,任何奇險面前都能從容應對,看似有造化庇佑,實則是從未一刻鬆懈。
腓腓也輕盈一躍,趴在藏貞肩頭。
曜淵左手抬高一拂,長袖間卷出深藍色仙力,將黑礦石移走——
外面已然大亮,仰望穹頂,不見太陽。
回想昨夜,空中也只有星斗卻沒有月亮——此處雖有晨昏,卻無日月。
比起昨夜,天頂的藍色水波更加澄澈,光束刺破紫粉色薄霧,落在藍色草株鋪就的大地上。
天光穿過粼粼波光,自然搖曳,令眼前萬物無風卻似有風動。
空氣幾乎都被染上紫粉與藍色調和出的色彩,恍惚間,兩人如入海底龍宮秘境,珊瑚婀娜,海藻舒展,仙霧繚繞。
蛟群早已散去,兩人走到昨天躲雨的那棵珊瑚樹下,蛟的屍身已經不見。
藏貞和曜淵屈膝半跪於地面,藏貞掌風撥開藍色草株,透過藍色琉璃狀殼子,可見下面的絲洛透出紅色,以屠蛟處為顏色最紅處,向外面不斷延伸。
蛟的肉體剩餘的靈氣不多,一夜過去,便都被吸收入大地。
而那絲洛卻在不停地微微流動,像是冰川殼子下面的海水一般,不知向哪裡去。
曜淵於掌間凝出鋒利的黑色錐子,對著藍色琉璃殼子狠厲一拍,掌風若狂風燎原,將十丈內的草株盡數吹平,再看那地殼,竟是一絲裂紋也沒有。
如此,便無法知道著絲洛到底是什麼密寶。
此時遭到反噬,藏貞功法不及曜淵,見他都敲不碎,便也不再出手,指著絲洛蹙眉道:「如此難攻,這東西,或許就是此處關鍵。」
曜淵也點點頭,穩穩起身,放眼望去,透過藍色草株隱約可見紅色擴散的路線。
他側眸對藏貞道:「沒別的辦法,走吧。」
藏貞點頭,才欲起勢疾行,卻被曜淵拽住手。
他一本正經道:「附近或許有其他線索,不宜疾行。」
語畢拉著藏貞,順著蛟被煉化成的紅色線流走。
藏貞點點頭,心中嘆了一聲曜淵心思縝密,自愧弗如,全然沒看到他唇邊似有似無的笑意。
而掌間相貼的熱意,她自覺不排斥,便也沒有抽開手。
牽手踱步間,曜淵突得停下腳步,垂眸瞥向藏貞肩頭。
他冷冽的長眸對上腓腓圓圓的大眼睛。
它好不容易再見到藏貞,是得意忘形了些。
一路上趴在她肩頭,小耳朵抬起又落下,藍色呆毛迎風招展,圓圓的小臉窩在藏貞鎖骨窩裡蹭啊蹭,長尾巴撒歡地掃啊掃。
屢次不知天高地厚地掃過藏貞肩頭,落在她與曜淵之間。
腓腓被這冰涼涼的視線凍得擠了擠鼻子,慫呆呆地便想遁逃到藏貞另一側肩頭——
可惜已經晚了!
曜淵沒牽著藏貞的那隻手直接抓住它的後脖頸,揮手一抖將它扔到地上。
腓腓畢竟是靈獸,這樣的拋擲對它不會造成傷害。更何況藏貞不在天界時,它在榣梧桐林日日上躥下跳,早就練就一副上房揭瓦的好功夫,此刻不過是因著愛撒嬌才膩著藏貞。
但落地瞬間,它還是委委屈屈,告狀一般地看向回過頭的藏貞。
曜淵手上一引,將藏貞拉正道:「開了靈智,也該自己走路了。」
藏貞一聽,覺得曜淵說得也對。
她不能將自己喜歡擼腓腓的私慾演變成一種溺愛,只能戀戀不捨道:「好吧,那咱們走慢些。」
慢些走?曜淵沒有任何意見,兩人才走出一步,身後突得傳來一聲哭唧唧的叫聲:「嚶!」
細細軟軟,千迴百轉,這誰遭得住?
藏貞當下回過頭,便見到腓腓立在兩條後腿上,前腿向上伸著張開,將脖子上的一圈藍色鬃毛都擠到頰邊,長尾巴一動不動,耷拉在地上。
它仰著小臉,那水嘰嘰的黑眼睛看著她:「嚶嚶嚶~」
藏貞:噶!她聽懂了!腓腓說「要抱抱!」
看看這毛茸茸的小短腿,怎麼走得動這麼遠的路!
溺愛就溺愛吧!
她當下對曜淵違心道:「這一路不知要走多遠,腓腓也不重,我還是抱著它吧!」
其實這幾年腓腓在九霄長天養得越發實心,趴肩頭久了,恐怕得讓她酸上一陣。
但是面對這樣的崽,有誰能拒絕呢?!
才欲上前,曜淵卻先冷笑一下,攔住藏貞,道:「不必,我來。」
腓腓能聽懂人言,聞言整個獸如被曜淵冰冷的視線凍住,如果現在有人拿個小錘子敲一敲,它立刻就能碎成一地冰碴。
它只有眼睛慌亂地閃啊閃——壞了,今日撒嬌撒脫靶了!
還不等竄逃,曜淵已經面無表情地靠近,拉著僵化的腓腓,拋在左肩上。
腓腓梗著脖子,小心翼翼掛在曜淵堅實的肩膀上,他肩頭比藏貞的硬多了,腓腓卻哼也不敢哼一聲,大尾巴直挺挺地炸在半空。
若不是它是不是眨眨眼,吸吸鼻子,並長毛隨曜淵步伐而滾動,簡直就跟個沒有生命玩偶無異。
曜淵上前,又自然而然地拿右手牽住藏貞,垂眸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