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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2:10 作者: 煙二
歐陽芳還在消化著杜唯康那些話里的信息,訥訥應聲:「啊?喔……好。」
只有缺了半顆門牙的杜家少爺露出一臉「大哥你在說什麼狗屁話」的表情,根本沒搞清楚狀況。
溫輕雪忍不住了,指著歐陽芳介紹:「她是女生,是我的室友。」
杜唯康不服氣地辯駁:「就算是女生也不能……嗯?女的?」
他愣在原地,好不容易回過神,毫不收斂地從頭到腳重新打量起歐陽芳:藍灰色短髮,寬鬆T恤外套著23號球衣,少說也有44碼的黑天使椰子鞋,單邊黑曜石耳釘,還有漂亮的肱二頭肌以及沙包大的拳頭……
這是女的?女的還能這樣?
杜唯康瞳孔地震。
歐陽芳沖他豎起中指,語氣不屑:「有問題嗎?」
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的本就理虧,再加上是對異性出手,虧上加虧的杜少爺直往商執身後躲,說起話來連分貝都驟然降低許多:「沒、沒問題,就是,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女拳』的力量。」
*
後來溫輕雪才知道,是杜唯康誤會了自己和歐陽芳的關係。
他今天在「蜜思」酒吧看店,閒著無聊,晃悠來哲大打球,好巧不巧在籃球場上看見了歐陽芳,一心想著要用男人間的方式來替商執出口氣……
誰料,出氣不成反被揍。
也算是因果報應。
好不容易叫到了杜唯康的問診號,歐陽芳大發慈悲陪他一起進去看醫生,腹背受敵的溫輕雪這才得以喘一口氣,她倚在醫院走廊護欄邊扣弄著新做的指甲,內心盤算事後該如何向歐陽芳解釋商執的事。
或許是當時情況緊急,或許是為了省點錢,歐陽芳將杜唯康送到了哲大附近的一家老醫院。醫院層高很矮,設施陳舊,走廊里擠擠攘攘,時不時還有護工推著輪椅和轉運床匆匆路過,溫輕雪不得不儘可能靠邊站,生怕耽誤了病人就醫。
商執走過來,遞給她一瓶瓶裝奶茶。
還是熱的。
儘管不是溫輕雪喜歡的口味,可嗓子眼乾的厲害,擰開瓶蓋,她一口氣喝掉小半瓶,這才抬眼問他:「哪兒來的?」
他指了一下附近的自動販售機。
溫輕雪點點頭,心道,怪不得去了那麼久。
要駕馭自動販售機這麼高級的玩意兒,真是難為那顆「活化石」了。
兩人並肩而立,定定看著醫院裡步履匆匆的醫生和病患,竟莫名都靜下心來。
約摸過了半分鐘,商執開了腔:「消氣了嗎?」
溫輕雪垂眼盯著奶茶瓶身上的文字說明:「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仔細回憶了商執近期的表現,確實沒有哪裡惹自己不滿--如果非要說有,大概就是這幾天沒有主動聯繫她。
但也不至於生氣。
畢竟他們的婚姻關係止步於此,商執沒有事事順她心意的必要。
溫輕雪很會自我安慰,然而下一秒,她聽見了商執的反省:「那天晚上的事,是我逾越了。」
她想起那個藉以「感謝」為名的擁抱。
以及那些雞同鴨講的對話--結婚協議,夫妻義務,甚至差點開始討論那件事的頻率和體/位。
雙頰微微發燙,溫輕雪再度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甜膩的飲料,佯裝漫不經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需要道歉。」
「既然沒有生氣,為什麼突然搬回宿舍住?」
「因為宿舍出了點事。」
「什麼事?」
「喔,之前忘了告訴你--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她將宿舍招賊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商執,卻下意識隱去了結婚證被扔進水裡的事,「我可沒說過不回檀香名郡。」
末了,又像是說服自己般補充一句:「好不容易才把小畫室弄好,我肯定要回去住的。」
商執勾勾唇,隨即又提出第二個問題:「那你為什麼……」
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男人喉頭上下一滾:「……不回我的語音消息?」
溫輕雪想起兩人對話框裡至今還存在的那個紅點,尷尬地解釋道:「那天室友們都睡下了,我怕吵到她們,就沒有回覆你。」
她記得,那次是自己先和商執說了「晚安」。
難道他說的不是「晚安」嗎?
照常理來說,聊天束在這裡很正常啊,還要怎樣回復?
不知在想些什麼,商執淺淺地「嗯」了一聲,宛如在表達理解。
對上男人那道別有深意的目光,溫輕雪用直覺判斷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她藉口去廁所,快步走到醫院走廊轉角處,迅速翻找出兩人當時的聊天記錄,將手機緊緊貼到耳朵邊,聆聽那條被遺忘許久的語音……
熟悉的男聲鑽入耳中,低沉、緩慢又帶著點兒不易覺察的委屈,將她重新拉回到那一個和那些個,靜謐的深夜。
「輕輕,我很想你。」
第025章
溫輕雪一直篤定地認為, 像商執這樣城府甚深的成熟男士,大抵是不會隨便表達真實情感的。
他所有的話術與行為,都有極強目的性:
答應聯姻, 是為了強強聯合。
著急領證,是為了繼承家業。
所以, 他說自己很想她, 也只是為了將她哄回家吧?
溫輕雪猜不透商執對自己這種曖昧不清的示好究竟是想得到什麼:一紙婚約在身,兩家的聯盟固若金湯;他一向不近女/色, 想來也不需要用她來解決生理需求;商屹凱對兩人的關係深信不疑, 就算幾天沒瞧見孫媳婦,也不至於把壓力給到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