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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2:10 作者: 煙二
    當然,水火不容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感情不錯。

    項舟行對商執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眼下又是在槐寧--自己的地盤上,說話更是肆無忌憚。

    見對方懶得搭理自己,項大少爺撇撇嘴:「其實,我女朋友對我也挺好的,她不查崗是因為信任我,而且她心裡一直有我,出去逛街都惦記著給我買禮物。」

    像是說給商執聽,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隨後,又故意湊到商執跟前,撩開皮衣展示襯在裡面的那件衛衣:「喏,我女朋友給我買的衣服。」

    商執不得不望過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衛衣前襟那一堆複雜又浮誇的印花,碩大的「SB」兩個字著實搶眼,其次,是墜在衛衣身後的一頂螢光綠兜帽--怪不得項舟行進包廂後死活不肯把皮衣脫下來。

    商執對潮牌沒什麼概念,一時間沒想明白這件衣服的設計理念……

    但是現在,他開始思考,能給項大少爺買這種衣服並且哄他穿上身出來招搖過市的,到底是他的女朋友,還是他的仇家。

    項舟行還在那裡嘚瑟,指著胸口的英文字母:「帥比。」

    商執終於忍不住提醒:「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別的縮寫……」

    「沒有。」項舟行飛快打斷他,再度強調,「帥比。」

    看來他是知道的。

    只不過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商執沒再與他爭辯,點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球桌上的紅球終於全部打完,目標變為彩球,商執將母球定好位,佯裝隨意地問項舟行:「……怎麼追到的?」

    聊這個話題,項家少爺就不困了。

    他很清楚商執在問什麼,直接給出答案:「要是我說一見鍾情,你信嗎?」

    商執說了聲「信」。

    想起自己和溫輕雪的初次見面,男人的唇角情不自禁多出一點弧度,說是一見鍾情或許是誇張了些,但那一天,確實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美好回憶,以至於後來很多個難眠的夜晚,他都會想起那條有著彩繪玻璃窗的長廊,白鴿,以及眸色很淺的少女。

    再後來,商屹凱告訴他溫家小姐答應了婚事,他輕按著胸口,將那一刻心臟的悸動命名為--得償所願。

    項舟行仍在滔滔不絕訴說自己的戀愛經歷:「……然後就是買花,送禮物,看電影,去遊樂園之類的,小姑娘都喜歡這些,反正,她現在是愛我愛到不行,搞得我甚至考慮過一不做二不休,抓緊時間把結婚證領了……」

    商執只挑重點聽:「你確定,小姑娘都喜歡這些?」

    「這話說的,好像你沒追過人似的。」項舟行將進袋的彩球取出來,擺在原本點位的正下方,猛地想起什麼,「喔,你和你老婆是家族聯姻,兩家人談好未來的合作方向就行,確實不用費心思追她。」

    想想又覺得不對:「那也得稍微表示一下啊,不然怎麼哄上床?」

    商執握著球桿從他身邊繞過去,意味不明地喃喃低語:「……都喜歡……費心思……表示一下?」

    項舟行不依不饒:「喂,問你話呢,怎麼哄上床的?」

    商執回過神,又一次繞過他擊球,聲音也恢復往常那般清冷:「你不覺得背地裡和別人聊這些八卦,很不尊重女孩子嗎?」

    項舟行一挑眉:「第一,我不覺得你是『別人』,第二,我也不是在八卦,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呃,不恥下問……」

    「那叫虛心求教。」

    「好,虛心求教。」

    項舟行眯著眼,連連點頭,順勢再一次貼到商執身邊,生怕人跑了似的伸手摟住他的肩膀,催促道:「所以呢?然後呢?你倒是教教我啊!我知道這種事比較敏感,我都沒好意思去問身邊那群朋友,就只問了你,你還賣什麼關子?當年考古詩詞默寫,我一句寫不出來都沒請教過你……」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商執欲言又止。

    項舟行眨眨眼,忽地反應過來:「商執,你不會到現在都沒有過……所以,你剛才是在問我怎麼追女孩,對不對?行了,我心裡平衡多了,你的『和尚』人設可真是屹立不倒、萬古長青啊!」

    琢磨著項舟行幸災樂禍的表情,商執有一瞬間遲疑:「聽你這話,難不成你也還是……」

    他還是有點兒不解:「但你不是情場老手嗎?」

    項舟行比他更不解:「那你還是已婚人士呢!」

    好嘛,試探了一整晚,誰也沒取到對方的真經。

    相互看不順眼十來年的兩個男人接連沉默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包廂里只有桌球碰撞的聲響。

    沉不住氣的項舟行率先丟了球桿:「關於今晚聊的話題,只有你知我知,那塊地我們一起投,我搞定槐寧這邊的關係網,你搞定開發商,賺到的所有利潤五五分成--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兩家都不虧。」

    商執也沒了繼續玩下去的心思,闔眼點頭:「成交。」

    這座城,又多了一個為愛所困的男人。

    唏噓彼此的坎坷情路,項舟行嘆了口氣。

    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走吧,換個地方再喝兩杯--不聊生意,只療傷。」

    *

    享受「老公不在家的快樂」的同時,溫大小姐也在享受「趕稿的痛苦」。

    所幸,積壓的作業和稿件都在死線來臨前全部搞定,代價是廢了一隻手--右手腕的腱鞘炎又復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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