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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5:18 作者: 白日上樓
    「要我說,你跟你阿娘,真的一模一樣軸。」

    崔望抿緊唇,卻聽老祖宗繼續:

    「咋地,想說不一樣?」

    「老祖宗,人生無重來之機,修士不過一世。你怎知我此刻的選擇,並非不對?又如何知,我選了另一個,便一定對?」

    老祖宗啞口無言。

    他看著崔望去了無妄峰禁地。

    「小望望你……真的要閉死關?」

    之前雖說要閉死關,卻也只在自家洞府閉,想何時出關便何時出關,但若去了無妄峰,那兒有個冰雪囚籠,若是進去,卻輕易出不得了。

    說十年,少一天都不行。

    禁地守門人見他來,便是一禮:

    「真君安好。」

    崔望「唔」了一聲,將身份玉牌亮過,丟了十枚上階元石:「仙字間,十年。」

    「小望望啊,你想用兩年對抗十年?」

    守門人用銅鑒朝他照了照,確認無誤,收了元石,給出一枚祥雲牌:「真君,請。」

    崔望拂袖進了冰雪囚籠:

    「刨除中間種種,確切地說,不到半年。」

    囚籠開,囚籠關。

    守門人往裡看了一眼,只看到黑衣劍修消失在冰雪關道後的一截袍角,一擊鐘磬,長鳴陣陣,不一會兒,天鶴道君與宗掌聯袂而來,兩人神情渺渺。

    一人道:

    「離微怕是深受其擾,才藉助外物。」

    又一人道:

    「天鶴啊,無情道若困於情愛,會如何……」

    「奔雷仙君臨飛升之際,依然生死而道消。執念不除,危矣。」

    「罷了,走罷。」

    守門人看著門中兩位無聲而來,又聯袂而走,莫名地摸了摸後腦勺,心道:莫非離微真君修煉出了岔子,怎宗掌和天鶴道君一個個都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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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崔望去冰雪囚籠閉關,鄭菀已經拿著胖修士給的調令紙找了姓白的掌柜。

    這姓白的掌柜是個枯瘦乾癟的老婆子,知微境後期,頭髮花白,面上灰斑遍布,從長相看,已是一副油盡燈枯之像,壽歲將盡,不可能再有突破了。

    看見她來,也只是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特:

    「玉清門的?」

    鄭菀乖巧地點頭:

    「是。」

    「哪峰門下?」

    「紫岫峰。」

    老婆子眼睛倏地睜得開了些,鄭菀才這發現,若是撇去那遍布的灰斑,枯瘦的面龐,這白掌柜竟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眼珠因歲月顯出渾濁,可當她用力看人時,依稀還能看到原來的樣子。

    「果然是個美人。」

    白掌柜幽幽嘆了口氣,她躺向身後的藤椅,陽光穿過婆娑樹影落了下來,照在她那張不再美麗的臉上,縱橫的皺紋舒散開來。

    她閉上眼,似是累了:

    「去吧,與廚下說一聲,你愛做跑堂便做跑堂,便是什麼都不做,也無妨。區區一個閒人,我玉珍樓,還養得起。」

    鄭菀跟著玉珍樓代掌柜,又去了前廳。

    代掌柜姓李,亦是玉成境修為,生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笑起來一副老實樣。

    可鄭菀之前見他軟硬兼施地將一位來鬧事兒的修士成功送出門,便知此人絕對表里不一。

    「鄭真人當真要在我玉珍樓端盤子?」

    李代掌柜瞥了眼年輕女修身上的四階法衣,櫻粉長裙、纖纖十指,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當跑堂的。

    何況,他還認出來,這人兩個月前,上過幾回蒼欄報,與那人人敬仰的離微真君有過那麼一段匪淺的情誼。

    「自然。」

    鄭菀朝他笑了笑。

    代掌柜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年富力強的男人,見這女修朝他笑,便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心想有這顏色,也難怪離微真君這等外物不著的性子也會為色所迷。

    可叫聖人下凡呢。

    代掌柜皮下嘰里咕嚕,面上還是一派殷勤:

    「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這跑堂之事繁雜瑣碎,大都是粗人幹的,怕是要累了鄭真人。」

    鄭菀看著前廳滿場飛的店小二,他們各個都灰撲撲的,肩頭搭塊白巾帕,汗出如漿,難得騰出手便用那白巾帕擦一擦汗,白巾帕一點兒不白,印著黃黃的汗漬……

    「燼婆婆,我當真要幹這個?」

    要是叫她那三師姐看見,怕是要笑死。

    鄭菀扁了扁嘴。

    玉珍樓是風嫵城最大的酒樓,玉清門人和歸墟門人雖兜里無元石,偶爾也會來消遣那麼一趟----

    從前鄭菀沒在意過店小二的情態,此時看了,卻有些受不住。

    燼婆婆也嘆,莫說鄭菀自己,讓她看著這愛面子的嬌娃娃像只灰撲撲的小老鼠在這酒樓里被人使喚,她也捨不得。

    正在這時,昨日才在司署見過的圓臉修士匆匆從玉珍樓外進來,見鄭菀便眼前一亮,他手朝代掌柜一招。

    代掌柜立時便殷勤地迎了上去:

    「稀客,稀客。

    真君來我玉珍樓,我玉珍樓真是蓬蓽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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