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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5:18 作者: 白日上樓
    「不過是多費些衣料錢罷了。」

    她料想住國師府的這位小庶女沒甚錢財置辦衣裳,國師大人顯然也不會是考慮這些的,只余鄭菀,恐怕是巴不得她沒衣裳穿,更不會替她說話了。

    她便著人送幾件與鄭菀新作衣裳相像的去,討得這小庶女好一頓感激涕零,再在宴前專門提點她一番,好叫她照著她的吩咐穿,可不正好跟人撞衫了?

    鄭菀不是驕傲麼,當朝頂頂貴的貴女,與一介庶女,在宮廷宴上穿一樣的衣裳,可不是給她丟人了。

    若在宴上與那小庶女鬧起來,正好讓國師大人瞧見,見棄於他,倒也是美事一樁。

    只可惜,鄭菀比她想像的要沉得出氣,不過是冷冷瞥了一眼小庶女,便不再作聲了。

    「無趣。」

    容沁自斟自飲了一杯,轉頭見太子又痴痴地看著人,自顧自往嘴裡灌酒一副借酒消愁之態,忍不住哼了一聲,

    「太子哥哥,莫要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落人家身上了。」

    「看一眼,少一眼罷了。」

    太子落寞道。

    「太子哥哥若繼續這般,回頭叫國師大人瞧見,還不知要生什麼事端。」

    容沁自己給人添堵,不過是些許小事,便是她鄭氏菀娘有臉告狀,恐怕國師大人也不會受理女兒家「撞衫」這等瑣碎之事。

    可太子這般便不一樣了。

    他明擺著是余情未了,惦念到人家屋裡去了。

    「孤還以為阿沁你天不怕地不怕。」

    太子冷笑一聲,近來懷王、晉王小動作頻頻,他惹了皇父不快,連遭斥責,心中本便不快,再聽容沁此言,酒進得越發頻。

    「阿沁還怕死呢。」

    容沁翻了個白眼兒。

    「可那日孤見你,對國師大人也不是無意。」

    太子幽幽地道。

    「太子哥哥錯了,試問這滿大梁的待嫁女兒家,有哪個不傾慕國師這等人物?丰神俊朗,神可通天----」

    便在這時,窗外一道雪白的匹練划過天際,帶著萬丈華光,穿透了一整個夜色。

    宮殿內幾乎所有人都抬了眼,往外看。

    但見黑幕沉沉的夜,叫一道接天連地的白光劃破,猛然暴起的光,幾乎要耀瞎了人的眼睛。

    鄭菀不禁站了起來,几上的酒盅滴溜溜轉了轉,落到地上「啪」地碎了,酒液濺起,落了幾滴在宮粉的紗擺上。

    可誰也沒注意到,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

    她手心死死攥緊了頸間的鳳瓏,只覺得胸腔里那顆心在撲通撲通狂跳,一顆心仿佛叫人攥緊了,半天喘不過氣來。

    等喘過氣,人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容怡在耳邊輕聲喚,「菀娘,菀娘……」

    鄭菀回過神來,臉越發白了。

    鏍黛問她:「小娘子,可是心悸又犯了?」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自己尚且辨不清,只覺方才那一剎那,仿佛有劍光透體,她躺於那華光之下,被森然的劍意一劍取了性命。

    地是冷的,荒野漠漠,血還溫熱。

    「小娘子怕是魘著了,不若去更衣室略作休息。」

    鏍黛看她驚疑未定,面色惶惶,不由提議。

    鄭菀點點頭,愣愣地任她牽著走,她……確實魘著了。

    那一劍透體的力道太清晰太冷徹,讓她現在還渾身犯冷,只覺得血都快凍住了。

    燼婆婆在耳邊「咦」了一聲,半晌道:

    「這般氣運……怪道……」

    鄭菀精神一振,讓鏍黛將門帶上,守在門外,急急將方才之事敘說一遍,問:「婆婆,可是上天與我示警?」

    「你且與我說說,你那情郎去了何處?」

    鄭菀將他去平亂的消息告知了婆婆。

    「這便難怪了。」她道,「他突破了,你與他心脈相連,受他影響,也入了迷障。所思所見,均是你最惶恐之物。」

    「心脈相連?」鄭菀一驚,「如何便心脈相連了?」

    情蠱是同生,如何會……

    「你這鳳瓏,與他那龍珏本便是一對仙器,放萬年前,也是人人爭搶之物,後來被一大能得去以仙人遺骨煉化,與他那妻子一人一對,只可惜……」

    燼婆婆嘆了口氣,「不提這些,都是傷心事,等你得了潤氺之精,正式踏入修道,自會知曉它的好處。」

    「所以,因著鳳瓏,我便與他心脈相連?」

    「是極,若你背叛,他將第一時間知曉。」

    「若他歡喜上別人呢?」鄭菀好奇地問,「我可能知曉?」

    「等你修為超過他時,也可。」

    鄭菀恨恨地將梳子往桌上一撇:好生霸道。

    「不過,你須得做好準備了。」

    燼婆婆聲音突然低沉下來,「時也命也。」

    「此地為養育他之山川水土,他平亂一方,救下無數生靈,自有功德饋贈,他突破之力,引得山川共震,河流共鳴,連帶著那死死壓制的子蠱,也牽動著翻了個身。」

    「也不知你情郎察未察覺。」

    燼婆婆道,「小丫頭,你……打算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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