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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5:18 作者: 白日上樓
「人都做不好,修個屁仙?!」
崔望不置可否,窗外月色已朦朧,他不再理會耳邊的嗡嗡嗡,盤膝閉目吐息起來。
再過一月,他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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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菀在府中踱了一會步,才將紛亂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她沒想到,崔望竟然當真將柳三娘子領回府中去了,這也仿佛在她耳邊敲了記警鐘,告誡自己,莫要得意,莫要……縱情。
柳三娘子妄圖近水樓台先得月,也要看她肯不肯。
「小娘子,該睡了。」
鏍黛替她解了髮髻,拿著篦子替她梳發,鄭菀看著鏡中美人,問她:「鏍黛,若你是郎君,會歡喜柳三娘子那樣的,還是我這樣的?」
「自然是小娘子這般的。」
鏍黛一臉天經地義,「那小小庶女如何與你相比?」
「可她心善,恭順,忠誠。」
鄭菀扁扁嘴,「你也不歡喜?」
「若要這等人,隨便找個奴婢簽了死契便得了。」鏍黛不以為意道,「咱們府中這樣的人便少了?依婢子看啊,還是小娘子這般鮮活的,才惹人歡喜。」
「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鄭菀眼珠兒轉了轉,「你明日莫要叫我起床。」
「可----小娘子不要去國師府?」
「我便試試,那木頭來不來找我,不來找我,說明他不吃我這套,我便換套恭順的法子,若來找我……我得擺明車馬,讓他知道,我不高興。」
阿娘不高興了,阿耶便要割地賠款,賠禮道歉。
鄭菀果真睡了個天昏地暗,第二天起床時,已近巳時,鏍黛哭喪著一張臉:「小娘子,國師府沒來人。」
鄭菀坐了會,突地敲了下枕頭,才怏怏爬起,她怎忘了,少年劍君,可是天生的無情道種,叫他折腰,比登天還難。
便在此時,卻見胭脂興沖衝過來,門外仿佛還站了一人,俊俏挺拔,若昭昭旭日,耀得她這閨房,都成了金殿華堂。
「小娘子,小娘子,國、國師大人親來了!」
鄭菀愣了愣,猛地將臉蒙到了枕頭裡,慌忙朝外擺手:「不許他進來!叫他去花廳等。」她臉未洗,牙未淨,不活了!
崔望在外難得勾了勾唇,在侍女們驚艷的眼神里,當真去花廳等。
兩杯茶過後,鄭菀才期期艾艾地過來:
「今日……起晚了。」
「知道。」
崔望點頭,起身,「走罷。」
「去何處?」
「國師府。」
鄭菀搖頭,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去。」
「為何?」
「三娘子在你那兒,我去作甚?」
鄭菀氣鼓鼓地別過頭去,她倒想看一看,崔望對她的容忍底線在何處。
「別耍孩子脾氣。」
崔望倏地冷下臉來,「藥浴不能斷。」
「那也不去,」鄭菀眼裡含了兩包淚,滾啊滾,「你既帶她回府,還來理我作甚?」
「即便是與你不清不白,我鄭菀要重新尋一個夫婿,也是不難!」
鄭菀越說越有勁兒,無視他眼中突起的漩渦,「你與她親親蜜蜜,我便與旁人親親蜜蜜,你親她,我便去親旁人,太子、晉王、懷王,他們必不會拒絕我!」
「鄭菀!」
崔望閉了閉眼,又睜開,轉而看向花廳博古架上的一盞青花瓷瓶,「莫要挑釁。」
「你凶我!」
鄭菀指著他,兩滴在眼眶裡的淚果然滾了下來。
「我想了一夜,睡不著。我怕你會對她做,做與我一般的事兒,怕你跟親我一樣親她,也跟抱我一樣抱她----」
她哭得安靜而洶湧,倒像是真的傷心了似的。
「你還答應了,要帶她走。我呢?」
終於問了出來。
崔望定定地瞧著她:「自然也跟我走。」
「可我阿耶阿娘也在此。」
鄭菀只搖頭不肯,見他不說話,又用小鹿一樣的眼睛看他:「崔望,你將我阿耶阿娘,也一同帶走,好不好?」
「界門一次至多只容四人通過。」
「那你分兩趟,好不好?」
崔望看著她:「此界為無元之地,界門至多再用一次,便要崩塌。」
「那你便把柳三娘子放下罷。」
鄭菀天經地義道,「你治好她的臉,不也是一場機緣?」
「不成。所謂因果,當是對方所求。」
鄭菀氣得轉身,她才不管什麼因果不因果:
「那你莫管我,不論如何,我都是要與阿耶阿娘在一塊的。」
「你走了,我便嫁人。」
有細散的光,從窗外透進來,落到她晶瑩剔透的皮膚上,為她添了層柔軟的光暈,將那黑漆漆的瞳孔,也映成了琥珀色。
崔望扯住她胳膊,手上用了點勁兒,叫鄭菀打開了:
「疼。」
不過一會兒,鄭菀已經拗過勁兒來,辦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不成,她便叫人偷偷綁了柳三娘子,等他們走了再放出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