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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5:18 作者: 白日上樓
    「你的桃花箋。」

    崔望看著紛紛揚揚的紙屑。

    「崔先生!」

    「你的海棠。」

    一株株海棠被一股巨力連根拔起。

    鄭菀愕然地看著崔望,他垂目看著她,眼裡的星辰荒漠、山川冰雪全部消失了,只餘下滄海橫流、波濤滾滾,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毀滅殆盡。

    她終於感覺到了恐懼,可恐懼之餘,又有點兒興奮。情蠱不是無根之水、無源之花,卻能將一切欲望催化擴大,而此時的崔望,不穩。

    她只需要再加一把火。

    「崔先生,你幹什麼?!」鄭菀驚恐道,「你竟、竟殺了太子?!」

    「你關心他?」

    「關崔先生何事?崔先生不是對我不屑一顧麼?」鄭菀似是被激怒了,一雙眼裡藏著傷心與憤慨,「我等在崔先生眼中不過一隻螻蟻,想留便留,想殺便殺,太子如此,我亦如此。」

    「你歡喜他?」

    「崔先生既不歡喜我,又何必管我關心誰?既不歡喜我,在須臾之地又為何要百般照顧、救助於我?又為何在回來後,耐心與我療傷?!又為何要那般、那般親我?!」

    「何不讓我早些死心,好----」

    「好再讓你去找太子?」崔望目色沉沉,眸中風雨欲來,「鄭菀,你可還有廉恥?」

    「廉恥?」鄭菀捂住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眸中儘是受傷,「崔先生你問我廉恥?」

    「是,當日是我情不自禁先親了崔先生,可後來也是崔先生你抱著、抱著----」她兩眼泛紅,放下手,「好,你既說我沒廉恥,我便沒廉恥給你看!崔先生不要,歡喜我鄭菀的人多了去。」

    「你敢。」

    「我有何不敢?」鄭菀欲掰開他手,「我便找他們做你上回沒做完----」

    「唔----」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

    崔望猛地親了上來,他用一隻手卡住她的下巴,虎狼一般攫住了她的嘴唇,狼吞虎咽一般吞了進去。

    鄭菀的唇被他吮得生疼,伸手推他,雙臂卻被牢牢地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她「唔」了一聲,趁崔望沉醉,一口便咬了下去,毫不留情,可直到唇間嘗到了鐵繡味,崔望依然不曾放開她。

    他吮著她,直到鄭菀反抗力度漸漸弱了,才抬頭,唇間染血,玉作的臉上眉目漆漆,森然一片:

    「誰敢碰你,我便殺誰。」

    到此時,少年劍君骨子裡的殺性,終於露了出來。

    鄭菀捂著唇,眼淚撲簌簌地落:

    「你----」

    「他沒死,不過----」

    崔望溫柔地替她揩去淚水,聲音卻是冷的,「再叫我撞見,我的劍便不聽話了。」

    第19章 疑心生

    偌大的海棠花林,只剩下了一個又一個深深的樹坑,滿目瘡痍。

    鄭菀捂住嘴,眼淚止不住卻還在拼命點頭,生怕他當真提劍去殺了太子。崔望放開她,轉身便走,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上,回頭,眼神納悶:

    「不走?」

    鄭菀似才回過神,跟著走了幾步,突然破涕為笑。

    「笑什麼?」

    崔望瞥了她一眼,小小的巴掌臉上還殘留著淚痕,長睫濕漉漉的,唇角染了血,倒像是突然多了層血色。

    「崔望,你是不是嫉妒?」

    鄭菀看著他笑嘻嘻地道,她負手倒退著走,笑聲清凌凌的,便像是三月化凍的春水,乾淨又輕快。

    「嫉妒?」

    崔望停住了腳步,「何謂嫉妒?」

    鄭菀一噎,轉念一想這人從前往後都只抱了一把劍過活,冷清的一點沒人氣,哪裡懂這些活人的毛病。

    「罷了,不說這個。」

    反正她目的也達到了。

    崔望既對她做了這等事兒,自然不會放任她不管,打蛇隨棍上便是。

    鄭菀環顧左右,四面看去,牆磚瓦都有定製,不像是一般人家。「這是何處?崔先生你壞了主人家的海棠林,得賠。」

    說曹操,曹操便到。

    一個灰撲撲粗麻衣腰結繩的粗仆鬼哭狼嚎著穿過前方月亮門過來,見崔望便是倒地一拜:「國師大人,不知是哪兒來的小毛賊,將您昨日才種下的海棠樹給霍霍了啊!」

    鄭菀:……

    她仿佛覺著頭頂飛過黑壓壓一群烏鴉。

    忍不住笑:

    「是啊,哪來的小毛賊,竟敢壞了國師府的風水。」

    粗仆這才發現大人身邊站了位俏麗小娘子,只覷一眼便不敢多看,心道若那上京第一美人鄭小娘子要有這位一半貌美,想來也不至於一場痴心成了一場空,一邊又想著國師大人也不像面上那般清心寡欲,那嘴兒……都咬破了哎。

    該多激烈啊。

    誰也不知這粗仆嘴上嚎著,心裡打了這些個轉,崔望更是直接走過他:

    「讓人來清理一番。」

    「是是是,小的這便讓人來情理。」

    粗仆趴地上,只聽從來冷得跟冰塊一樣的國師大人居然有耐心陪著小娘子從里往外走,字也不一個個地往外蹦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聽出了一點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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