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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3:18 作者: 二月啾
沐恆為了數競那邊考慮,暫時就沒讓家裡那邊的叔叔阿姨們給他壓消息。
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到底是當年他們在安河一中的課代表陳鶴給他們倒立洗頭的毒誓發得太狠了,還是這屆網友的腦迴路比較清奇。
線上刷他們#社會主義兄弟情#的人比刷#給里給氣#的要多了好多。
因為這件事情楚白月還專門來找他問要不要幫忙處理。
但是沐恆拒絕了。
他跟柯函都不是怕事的人。
而且楚白月那段時間也很忙,被魔鬼教練崔老師給壓榨到了,忙得連洗頭的時間都沒有,只能靠白笑給她寄過來的最新發明洗頭機勉強保持著衛生。
甚至連在洗頭的時候,她都捧著崔教練發的必背學習資料,在那裡瘋狂地背書背公式背定理。
簡直跟學走火入魔了一樣。
沐恆、柯函、邵卿辰、令曄……為數不多的幾個學得還算可以的學生被崔教練流放去圖書館,也不是讓他們去休息的。
崔應星給他們列了一個書單,勒令他們在十天之內看完。
他等收拾好了那邊那群之前沒有好好學習現在突然悔改的小兔崽子以後,就回來繼續收拾他們。
說真的,絕大部分培訓的競賽教練的思想都是「愛學不學,不學滾蛋」,因為錄取的數量少,而且還寧缺毋濫,這些年在競賽訓練營里因為自己控制力不夠而荒廢了學習的學生也並不在少數。
他們本來都是在學校里被尊為學霸的存在,結果競賽訓完以後卻變成了一條鹹魚。
這也是在去競賽化比較徹底的現在,學生所在學校老師並不建議自己的學生在競賽之路上繼續往上走太遠的一個很大的原因。
葛老師後來還是給崔應星打了電話,但是他得到了崔應星的一句:「老師,我覺得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公平競爭的權力。我們當年的時候,江南來的學生因為競賽基礎比較好,經常得到教練們的誇獎,我們都知道他們江南來的那幾個學生里肯定有兩個正選隊員的身份是穩的。但是……你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其他那些並沒有那麼好的資源跟條件,從小就開始培訓,一直很努力地在彌補差距的學生……實際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們能夠把鼓勵的讚賞的目光多往弱者身上放放,我們當年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老師,我現在真的覺得,每一個學生都應該受到平等的對待。」
「楚白月是在技術上很強,但我們也不是沒有了她就什麼都不行了。我們還有很多的學生——你可能不知道,有一個從偏遠地區被那邊老師推薦過來的學生,他還挺厲害的,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人比他的進步更大了。」
「另外還有那些專業的競賽生,他們從小接受的就是比較標準的競賽課程訓練,他們的花費了所有的課外時間在學習額外的競賽知識上,我覺得他們也很值得我的關注。」
「甚至還有跟楚白月一起從天閣二中出來的令曄,他也很穩紮穩打。」
崔應星嘆了一口氣:「老師,我們給他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好嗎?」
葛老師掛斷了電話。
數理競賽,菜是原罪。
沒有人能夠否定這種極端精英教育選拔制度的殘酷性,但是也沒有人能夠否定,哪怕是在這種一百進五的究極選拔里,每一個有勇氣堅持參賽到最後的學生,他們都擁有被尊重被肯定的權力。
到了現在已經不是江南或者江北被錄取的學生名額太多的原因了。
實際上每一屆,在上一屆擁有過國家隊出賽選手的省所能夠獲得的額外名額,也就是出一個國家隊選手,該省多一個國訓的錄取名額而已。而在獲得國際獎項的基礎上再酌情增加幾個名額。
因為某些原因,從幾年前數學競賽的國訓錄取就從按照實力錄取,變成了按照每個省份分配固定的幾個名額,然後再加上額外的錄取名額。
在這種情況下,江南最頂尖的選手的錄取率得到了保證,而某些比較困難的省份過來的學生數量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少到難看,至少通報的名單上是好看的,每個省份是基本均勻的。
隱隱約約大概也還有希望像崔應星跟齊明那一屆的事情不要再重演的意思。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事實上,很多被錄取國訓的學生壓根就不會來參加國訓,直接拿個國三美滋滋地去參加自主招生。
頂多也就是飛來首都玩幾天「公費」開開眼界,用不了幾天就又回去準備高考了。
競賽頂端的路畢竟太難走了,沒有人能夠確定自己一定能夠入選,所以在比較保守的地方,願意來做這個「殉道者」的學生也就更少了。
這也就導致了國訓名單上一百多個學生,國訓營實際準備按照一百人走,最後訓著訓著,整個營就變成了空蕩蕩的「鬼營」。
現在競賽的路子這麼窄,風險太大,實際上無論是學校還是家庭,基本上很難出現贊成孩子去賭一把這個的。
可能比中彩票的概率還要低。
像崔應星,他曾經也跟那些教過自己的教練一樣,對競賽訓練營里的學生保有一種輕微的「弱肉強食」態度。
但是在看到沐恆這一屆以後,他忽然間就想試試看做一個普通的盡職盡責的魔鬼教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