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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0:28 作者: 封侯拜飯
    『青衣』從小白身上跨過,如提線木偶一般,姿態僵硬的躺回了床上。

    須臾間,似有微風拂過。

    睡著了的小白猛地睜開眼,朝床上看去,見青衣的肉身還好端端的躺著,與先前的模樣一致,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天色瞧著與先前一樣,它這剛剛這盹兒應該也沒打太久吧。

    第362章 為你畫地為牢

    誰能想到,一天之內竟能發生這麼多事?

    炎帝朝令夕改,令群臣沸議。

    反覆無常,實乃昏君之兆啊!

    炎帝是真的老了啊,御醫們還說他病好了,怕不是迴光返照起來發瘋的?

    夜色濃重,翎王府中卻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子鈺把玩著手上那根柔軟的狐尾。

    尾巴似是從剛足月的狐狸身上割下來的,短小可愛,鞣去了膻味,做成了墜件被他懸在腰間,倒是好看的緊。

    他神色中透著幾分漫不經心,脖頸間纏著一圈綢巾,隱約可見一些青紫的淤痕,似是被誰給掐過。

    「丞相深夜來此,是有何事?」他淡淡的問道,看著對面端坐之人。

    「陛下怕是不行了。」杜如誨沉聲道。

    楚子鈺臉色沒什麼變化,這話題似還不如他手上的狐尾要來的讓他感興趣,「這不是顯而易見之事?」

    「聽說韓問道入宮後陛下就好轉了,但之後陛下私下見了太子他們,緊隨便改了詔令,而韓問道再未出現。」杜如誨聲音一頓,「想來人已是沒了。」

    「所以呢?」楚子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一個牛鼻子老道沒了,與他何干?

    「陛下若去了,炎朝便是太子的囊中之物。」杜如誨眸光銳利的看著他,「機會已不多,翎王

    若還不清醒,如何讓眾臣心安!」

    楚子鈺沉默了一會兒,笑了:「哪有什麼眾臣,不都是聽從丞相你的號令。」

    「終有一天,他們也會完全聽從翎王你的號令,前提是,你要讓他們看到希望!」杜如誨沉聲道:「那位置,難道你就從未想過?!」

    「我想沒想過,重要嗎?」

    從何時起,也有人會管他想什麼了?

    由始至終,不都是他那母后想要什麼,他這舅舅想要什麼嚰。

    楚子鈺臉上掛著淡淡的嘲諷,並未去掩飾。

    杜如誨深深看著他,沉默半晌道:「翎王還在記恨小時候的事?」

    楚子翎沒有吭聲,偏頭懶洋洋問道:「小時候發生過什麼嗎?」

    杜如誨愈發沉默。

    楚子翎會變成眼下這模樣,他太清楚原由。

    到底也是他的侄兒,若說半點感情沒有,卻也是不可能的。

    「陛下記恨我杜家,你母親在宮內過的辛苦。你自幼便替杜家承了恨,你母親縱想保你也無能為力。」

    「嗯嗯。」楚子翎點著頭,笑道:「是啊,無能為力。所以丞相當時即便加官進爵,也對此視若無睹。」

    杜如誨抿唇不語。

    的確。

    他找不出由頭來為自己聲辯。

    炎帝對杜家的恨皆是因他而起,杜如鳳入宮為妃,炎帝

    給他賜婚醜婦,日復一日的折磨著他們杜家。

    情況的好轉,卻是在杜如鳳誕下楚子翎之後。

    第一年,杜如誨是真以為,因為這血親的緣故,炎帝終於肯寬宏大量放過杜家了,卻不曾想那只是噩夢的開始。

    是從什麼時候?

    大概是楚子翎能牙牙學語走路後,那一場場的酷刑與折磨,輪番施展在這孩子身上。

    所有人都以為炎帝是寵愛楚子翎,直到後面……杜如誨親眼看到,炎帝是怎麼從楚子翎背後剝下一層人皮的。

    他當時如被勾了魂一般跌跌撞撞跑回府,唯恐下一個被剝皮的就是自己。

    膽小懦弱如一條芻狗!

    也是那日,他下定決心!

    再不為芻狗!

    那之後,他做了什麼?似乎太久遠了,連這些記憶都變得模糊不堪。

    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權力,一步步爬到了丞相的位置。

    然後一次次的漠視楚子翎的遭遇,甚至於感嘆其頑強的生命力!他居然活下來了,在那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折磨中活到了這麼大!

    只是每每想起,杜如誨總有些良心不安。

    所以他決心要將楚子翎扶上太子位!

    把這個炎帝最厭惡的兒子,扶持為太子!

    杜如誨神智回歸現實,重新開口到:「過去你受了太多不堪,所

    以眼下更不該放棄!那皇位本就該屬於你!」

    楚子翎笑吟吟的看著他:「是屬於我,還是屬於杜家?」

    杜如誨目光一閃,「自然是翎王,舅舅我永遠是你最忠心的臣下。」

    楚子翎沒再說什麼,甚至連嘲諷的神情都懶得擺出來,維持著一貫假面般的微笑。

    「舅舅想做什麼,自去做便是。我的想法,並不重要,不是嚰?」

    杜如誨未再說什麼,臉色亦看不出喜怒。起身對他拱手一拜,便要離去,只是走時仍丟下一句話:「既是如此,那這段時日,翎王便老老實實呆在府上吧!」

    楚子翎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

    四合靜悄悄的,連侍衛的影子都瞧不見一個,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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