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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0:28 作者: 封侯拜飯
邊城一角,一名老道抬頭看著天,皺眉搖頭道:「天府星落,紫薇晦暗,炎朝是要變天了啊……」
「何以太微之側卻夾有紅光?莫不是有妖邪作祟。」
老道搖著頭,轉眼消失在了邊城。
破曉將至的那一刻,尚未雞鳴。
楚子鈺睜開了眼,枕頭略有幾分濡濕,夜裡夢中他竟是見到了母后,記憶中那個已經模糊的身影頭一遭如此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
逝去淚痕,他撐頭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那就究竟是一場夢,還是……
外間有些騷亂,楚子鈺微蹙了眉,正要出去,李玉已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見他竟已醒來微顯錯愕,趕緊疾步過去。
「何事吵嚷?」
「殿下,奉天宮來信,陛下病情反覆了。」
楚子鈺眼中浮現一抹陰霾,拿起衣袍,起身將去,復又頓在原地,不緊不慢對李玉道:「更衣。」
李玉愕然的看著他,換做過去,聽說陛下病情有變,太子定是第一個衝出去的,如今這是怎麼了……
楚子鈺閉著眼,無人知曉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麼,只是更衣完
畢他踏出殿門的那一剎,眼底泄露了一抹寒色與複雜。
就如昨夜那場夢,除了他之外無人知曉,穆容淳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若那場夢是真……
豈不意味著……
是那個人,殺了母后嗎?!
楚子鈺踏入奉天宮,看著病榻上狀似瘋魔的老人,揮手屏退了宮人。
「容淳……容淳……」炎帝嘴裡喃喃自語,雙目中淚光隱現,他混亂迷茫的的四下看著,在看到楚子鈺的剎那,像是瀕死之人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鈺兒……你母后,你母后她走了啊……不!她不能走,她應該活過來的,她明明該活過來的……」
楚子鈺眸光漸起了變化。
何以你會知道母后走了?何以你會說她應該活過來?
所以……那場夢中,母后對他所說但那些,都是真的嗎?
楚子鈺眼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只是在那些海浪將要衝出重圍之際,被他狠狠壓制了下去。
母后她早該走了。
拜你所賜,讓她人不人鬼不鬼的飽受了這麼多年折磨,淪為邪物塗炭生靈!
事到如今,你拿來的顏面,還做如此深情狀?
他走上前,握住了炎帝那隻乾瘦慌張的手,笑的一如往昔,只是眸底再無溫度。
楚子鈺輕聲道:「父皇,你
是夢魘了吧,母后她,早就走了……」
……
青衣快如上三竿才醒來,見蕭絕還在身邊略有些詫異。
「今兒不早朝的嗎?」
「炎帝病重,太子在御前伺候湯藥,今日免朝了。」
青衣美目幽幽一動,淡淡的哦了一聲,「穆容淳的魂魄已回冥府了?」
蕭絕嗯了一聲。
屋子裡沉默了片刻,兩人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穆容淳造下的殺孽太重,遺害太深,這些債若不還,到最後只會一一報應到楚子鈺的身上。
相比起冥府的刑法,灰飛煙滅對她來說還是一種解脫。
「想來這大過年的,是沒個清靜了。」青衣撇了撇嘴,估摸著這些天皇宮內也會亂作一團,一想到炎帝老兒那死了都要愛的嘴臉,她心裡就膈應的慌,乾脆整個人往蕭絕身上一掛,「這段時間我還是賴在你府上,省的回去找氣受。」
蕭絕焉能不曉得她在煩什麼,炎帝那邊的確讓人不舒坦。
「本以為那糟老頭子挺不過年關,但他的氣數竟撐了這麼久。」青衣冷笑了一聲,看向蕭絕,「你該不會偷偷在給那老小子開後門吧?」
「他又並非真正的岳父大人,何至於給他開後門。」蕭絕搖頭一笑,「且由著他苟延殘喘吧,最多到開春
四月,現如今活著對他來說,便是一種折磨。」
青衣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
這麼多悲劇,乃至他自身遭遇的一切,可以說都是那糟老頭子自個兒作死作出來的。
死是遲早的,只是這些罪所該受的罰,不管生前死後他都得一一受著。穆容淳都已魂飛魄散了,他這始作俑者憑什麼壽終正寢?
起身洗漱,一會兒要午膳,所以青衣只簡單用了些糕餅。蕭絕雖未去早朝,但那些政事兒還是一堆堆的找上門。
青衣也沒跑書房去纏著他,只是不免覺得好笑。這冥府的事兒他這大帝爺要操勞過問,到了人間還得處理這一堆爛攤子,也不嫌累得慌。
調侃了兩句,青衣回到院內的軟塌上癱著後,臉上的笑容便也淡了不少。
看著蕭絕她是歡喜的,只是那些事堆在心坎上,終究是不快。
「我昨夜回來後也試著用巫術尋覓月妖的蹤跡,但線索徹底斷了。」肥貓沉著嗓子道。
青衣半點意外沒有,淡淡道:「連蕭絕都找不到,更何況是你。」她說著頓了下,冷嗤起來:「我還真就納悶了,燁顏那牲口與永生教攪合在一起,到底想幹嘛?」
她昨兒前半夜壓根沒睡著,一直在細細梳理線索,心裡有一個模稜
兩可的猜想。
「惡婆娘,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肥貓一瞅著她那副想吃人肉的架勢,就曉得這婆娘估摸著心裡有點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