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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40:28 作者: 封侯拜飯
青衣咕噥了兩句聽不清的夢話,眼看又要眯過去了,猛地打了個哆嗦,強撐著睜開了眼,麻溜支起身,然後賴皮似的掛在他身上,「不管嘛,我也要跟著你,沒你的煞氣我睡不著。」
蕭絕著實無奈的很,但偏又喜歡她這小賴皮的樣子,除了寵著還能怎麼樣?
讓下人打了水進來,王府上女侍太少,只有後廚那幾個幫忙的嬸娘,但都是粗手粗腳的,早間曾被派來伺候過青衣兩次,不合她心意便
又被趕回後廚去了。
桃香和淡雪不在,府上其餘的下人都是男子。
蕭絕怎可能讓別的男子來貼身伺候她,只能親力親為,幫她洗漱換衣,一通下來,竟比收拾自個兒還要累上七八分。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暗暗打定主意。
若是以後養孩子,還是養兒子吧,皮實,扛打,隨便養。
若是女兒的話,他怕是狠不下心來收拾。
收拾完之後,眼看著某個小麻煩還在打瞌睡,蕭絕嘆了口氣,剛準備抱起她出門,結果青衣小腳一顛顛的閉著眼自個兒爬到他背上來了。
小手還揉捏著他的耳垂,咕噥著:「馬兒起駕。」
成了馬兒的攝政王無奈一笑,背起她出了門,「喏,我的小陛下。」
王府上下眼看著自家王爺當牛做馬的把公主殿下給背出來,對方還趴在他背上睡的正香。這一幕瞅著,怎麼那麼像一個老父親背著自己的瞌睡蟲女兒?
噗。
眾人一大早被餵了狗糧不說,隱隱還想笑的很。
王爺這是把媳婦兒當女兒在寵啊。
瞧著這樣子,王爺這是準備上朝也把公主殿下給帶著?眾人表情更是古怪。
忠伯讓人備了馬車後,趕緊迎過去:「王爺,不用早膳嗎?」
蕭絕沉吟了下,他倒是無所謂,但就怕這小麻煩醒了喊餓,「準備食盒放在車上,
挑揀些她愛吃的。」
「喏。」忠伯笑眯眯的,趕緊下去準備。
青衣趴在他背上睡的香甜,壓根不聞窗外事,肥貓睡了一晚上鋼釘,這會兒幽怨的跟在後面。
格老子的,你們這一對狗男女一晚上你儂我儂,苦了小爺我枕著鋼釘入眠!
小心翼翼把青衣放上馬車,蕭絕緊跟著進去,給她擺好睡姿,拿自個兒的腿給她當枕頭。
肥貓在旁邊看著著實膈應的慌,單身貓受不得這種刺激,它咂摸了兩下嘴,選擇出去和靈風鐵憨憨擁抱取暖。
待食盒被遞上來後,馬車這才軲轆轉動,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青衣睡的迷迷糊糊的,隱隱綽綽間似入了夢。
夢中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大漠,但無間無時間,她認得這地方。
是阿鼻!
夢裡她看見了秦廣王,他跪在地上,卻是滿臉的歡喜,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周身裹在黑袍之中。
可當她想走近去看那男人的臉時,夢境驟然破碎。
青衣頓時從夢中驚醒,自蕭絕的腿上撐首坐了起來。
「怎麼了?」蕭絕詫異的看著她。
青衣面色有些凝重,蹙著眉道:「方才我做了個夢,夢見阿鼻之下,秦廣在與一名黑袍人說話,我想走近去看那人面容時,這夢便醒了。」
蕭絕眉宇微沉。
似他與青衣這般身負神位
的,所做之夢都不會尋常,或是將來或者過去已然發生之事,但必然有其深意。
黑袍……
這倒是讓蕭絕想起一人來。
當初在寧南曾與他交手過的那名永生教的黑袍人,能在他的手下幾次三番逃走,絕非凡俗。
「秦廣至今不肯說他與永生教是何瓜葛嗎?」蕭絕輕聲問道。
青衣點了點頭,她都將秦廣給投入阿鼻了,那廝還是嘴硬的很。看了一眼蕭絕,以眼下她和這老白臉的關係,有些事也不用遮遮掩掩。
「我一直懷疑秦廣那傢伙別有目的,但他到底想做什麼,始終猜不透。」青衣沉眸道,玉手一翻,一枚鬼王珠出現在她掌心。
蕭絕眸子也微眯了幾許,「這是秦廣的鬼王珠?」
「嗯。」青衣拿著這珠子摩挲了一會兒,輕吸了一口氣,道:「早年他認主時,便將此珠交到了我手上。」
鬼王珠便是閻王性命之本,秦廣早將性命交到了青衣手中,何以會冒死背叛呢?
若是被攝了心魄,青衣不可能看不出,而這世間,能讓秦廣甘心為手中卒,還能有誰?
燁顏。
馬車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氣氛莫名沉重了起來。
縱使兩人都不提,但這個名字,始終是橫亘在兩人之間的一個坎兒。
逃不開,避不過。
青衣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喉頭,
卻不知怎麼起這話茬。
他上次以北陰的身份出現時曾說過,要重查當年之事,但眼下當年的事情仍是一籌莫展,誰也不能斷言燁顏是否是清白之軀。
青衣固執的相信,但在上次聽聞他從陰池歸來後所經歷的一切後,有些話卻不能那麼無所顧忌的說出口了。
失了靈台真火,割裂了神魂與半具真身,險些隕落。
否則,何至於投身輪迴道,在人間經歷這麼數百上千次的輪迴之苦。
她恍神的這瞬息間,手卻被人給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