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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33:57 作者: 九月輕歌
    陸休嗯了一聲,「你守這兒幹嘛?走。」

    「好。」何蓮嬌起身欠一欠身,款步出門,交代僕役一番。

    翌日午間,何蓮嬌捧著托盤,再次出現在陸休面前。

    陸休有點兒上火了,「你怎麼又來了?走。」

    何蓮嬌不動聲色,將托盤上的飯菜、藥碗逐樣擺在他面前的黑漆小几上,「蔣侯說的,我要照顧您的膳食。」

    「我說不用。」

    何蓮嬌微笑,「您要讓蔣侯朝令夕改?」

    「哪兒跟哪兒啊這都是?」陸休沒好氣,「那小子走沒走?」他就打算讓徒弟朝令夕改了,又怎樣?

    何蓮嬌和聲道:「早起就走了。」

    「……」陸休接過何蓮嬌遞過來的竹筷,專心用飯。

    何蓮嬌看著他,一時心疼,一時又想給他一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你當孩子→原來你是這樣的】

    下章明天這個點兒更~下章車上寫的,病句錯字比較多,讓我這個近視慢慢兒改哈~

    第72章 番外⑥君臣:新帝與雲初

    那一年, 昏君臥病不起,除了索長友、蔣雲初、莫坤,誰都不信。別說太子沒有侍疾的心,就算有, 也不會如願,皇帝根本不見他。

    這樣一來, 太子過得反倒鬆快自在許多, 得空就離開東宮, 去街頭巷尾轉轉。

    春日的午後,酒樓的二樓,太子坐在臨窗的位置, 透過珠簾,隨意望向外面。

    看到雲初,實屬偶然。

    雲初與幾名錦衣衛在對面的餐館用飯, 所在的雅間臨街, 窗戶敞開著。幾名錦衣衛大快朵頤,滴酒不沾;雲初則根本沒動過筷子,一直自斟自飲。

    錦衣衛吃完飯就道辭, 趕著去辦差。

    雲初又喝了兩杯酒, 蔣府的一名管事進門,低聲通稟了一些事。

    雲初頷首,又點了兩道菜,讓管事落座用飯。

    這小子對身邊的人,倒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 太子想。

    雲初喝完酒壺裡的酒,起身站到窗前,望著行人絡繹不絕的街頭。神色清清冷冷的,目光沉鬱,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管事吃完飯,也站到了他身側,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外面。

    過了一陣子,有什麼事引起了雲初的注意。

    太子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三十來歲的男子,領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走在街頭。兩個人衣衫破舊。男孩生得眉清目秀,但是特別瘦,面色透著病態的蒼白,不時低低地咳嗽幾聲。

    男子停在了一個包子鋪門前,低頭與男孩說了兩句什麼,之後買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轉手遞給男孩。

    包子放在油紙袋裡,應該很燙手,男孩卻似沒有感覺,默默地拿在手裡。他應該還沒吃飯,餓著,卻只是斂目看著手中的紙袋,抿緊了唇。

    男子俯身,神色複雜地交代了男孩幾句。

    男孩的回應只是輕輕地點頭。

    男子腳步遲緩地離開。

    男孩在原地站了一陣,慢慢地走出去一小段,垂頭站在路邊。

    太子望著男子的背影,發現他的腳步越來越快,終於,身影消失在他視野。

    不出所料的話,男孩因為生病的緣故,被家中長輩遺棄了。

    看著就憋悶,可這樣的事,並不少見。

    太子的視線落回到雲初那邊。

    雲初靜靜凝視著男孩,似是出了神,目光深邃、寒涼。

    太子靜待下文。以前的印象之中,雲初絕不是管閒事的做派,今日他卻感覺到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份兒冷意,是對誰?——太子想弄清楚這一點。

    雲初並沒收回視線,交代身側的管事兩句。

    管事立馬出門,到了飯館外面,招呼自己的手下,說了一陣子話,手下疾步而去,身形很快消失在長街。

    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手下回來了,對管事復命。

    管事趕到飯館附近,對雲初打了幾個手勢。

    雲初走出飯館。

    太子連忙命隨從喚人不著痕跡地窺探——在平時,他還真不好意思做這種事,但在今日,他覺得很有必要,最重要的是,雲初的注意力都在男孩身上,不如平時警覺。

    .

    雲初走到男孩面前。

    男孩低著頭,光線被高大身影擋住,又見一雙薄底靴子映入眼帘,便慢慢地抬頭望去。

    雲初牽出一抹溫和的笑,問:「帶你來這兒的是誰?」

    茫然之後,男孩答道:「家父。」

    雲初:「他還會回來麼?」

    男孩目光一黯,搖了搖頭,「不會。我病了,家父沒錢給我看病,人牙子都不肯要我。」

    雲初:「那你在等什麼?」

    滿目悲傷之後,男孩說:「沒等。沒地方可去。」

    雲初給男孩把了把脈,瞥過男孩手中的油紙袋,「我餓了。」

    男孩低頭打量著紙袋,手上力道明顯緊了緊。

    他在想什麼,他是否難過,沒有人知道,他沒給人探究的機會。

    片刻之後,他仰起頭來,捧起手中的油紙包,遞向雲初,「您不嫌棄的話——」

    雲初凝著那雙眼睛,那雙眼裡,沒有這年齡該有的單純璀璨的光,只有被壓制的孤獨哀傷。他再一次笑了,「你也很餓,為何讓給我?你該看得出,我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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