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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4:33:57 作者: 九月輕歌
跟著程靜影歷練了兩年之後,何蓮嬌成為講書, 正式步入教書生涯。偶爾會落寞地想,鬧不好, 這便是一輩子了。
按理說, 她應該主動向陸休表明心意, 或者請親人幫忙,反過頭來向他提親。可她不敢。
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若對誰有意, 絕不會藏著掖著;他若對誰沒有那份心思,事情挑明了,便會疏離, 連相見的機會都會減至最少。
當然, 她數得上的煩心事,也只這一樁,日子過得很踏實, 亦很充實。
雙親曉得她的心思後, 細細詢問過兩次,聽她說了自己的考量、顧忌,給予的只有體諒,說終歸是皇后娘娘的堂妹,晚幾年談婚論嫁, 因著教書的緣故,也不會有人嚼舌根,到她拖得他們實在忍不了了再說。
此外,三個好友對她的性情有了比較明顯的且是良好的影響。
楊素衣也算是千帆過盡的人了,嫁了馮湛之後,面對親友的時候,一向是真性情示人。溫柔似水,便是她的真性情。
許書窈在成親之後,溫柔之中漸漸多了一份精明練達。
賀顏麼……何蓮嬌總覺得,顏顏的性情做派,不少時候很像蔣雲初,平素周到細緻滴水不漏,遇事霸道果決,在親友面前偶爾仍是大大咧咧,沒譜的很。
何蓮嬌知道她們的變化因何而起:新的生涯,需要新的方式態度來應對,這是不自覺就會發生的變化。
那她呢?或許在書院執教便是一生,該未雨綢繆才是。
於是,她開始安排自己的這份日子了。
何蓮嬌知道蔣雲初很懂得經商的門道——陸休不少產業,就是他幫襯著打理,進項頗豐。
一次在一間筆墨鋪子不期而遇,先後腳出門後,她請他留步,在街邊站定,問:「你家顏顏管營生周轉的事兒麼?」
蔣雲初想了想才答:「說不上是管。」
「……」何蓮嬌蹙眉,「跟你說話真費勁。如果我問她,我適合置辦什麼營生、開什麼鋪子,她看得出麼?」
蔣雲初凝了她一眼,「看不出。別說她,我都不行。」
何蓮嬌氣結,想把手裡的大包小包砸到他俊臉上。
蔣雲初微笑,「她眼下顧不上琢磨開鋪子、賺銀子的事兒,這你應該知道。怎麼著?想私下裡有個長遠的進項?」
何蓮嬌釋懷,笑著點頭,「是啊,也不好找家裡的人幫忙,就向你打聽兩句。」
蔣雲初略想了想,道:「本錢不是很多吧?」
「不多。」因著顏顏的緣故,她對蔣雲初,一向有什麼說什麼,「沒存下多少體己銀子,這一陣倒騰了幾件瞧著不順眼的藏品,得了三千多兩。」
「那你這眼神兒成啊。」雲初說。
何蓮嬌喜上眉梢,「沒想到,還能得你一句夸。」
「三千兩。」雲初略一沉吟,「入股河運海運的事兒,有沒有興趣?你出銀錢,我給你引見可靠的門路,先這樣過度三二年。」稍停了停,解釋道,「三千兩之於小門小戶不少了,但你不同,要開鋪子、置辦產業什麼的,難免高不成低不就。」
何蓮嬌又何嘗不知道,三千兩說起來不是小數目,放到生意場上,就很不夠瞧了,先前怕打聽到的這些門道有誤,才來請教他的。
她想了想,誠摯地道:「那我就要麻煩你了。說實在的,現在就是給我更多銀錢,我也不知道開什麼鋪子好。真想賺些銀錢,但總倒騰古董什麼的,萬一被外人知道了,對書院、何家都沒好處。思來想去,覺著有現成的捷徑不走,就是故作姿態了,再一個就是怕惹出亂子,到那一步,顏顏受累,也就是你受累,還不如打一開始就找你們。」
「這麼想就對了。」雲初一笑,「過兩日,我讓管事到書院找你細說?」
「好。」何蓮嬌欠一欠身。
雲初欠一欠身,轉身離開。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何蓮嬌先是以小股本錢涉足河運獲利,這樣過了一年多,接受蔣府管事的建議,把拿得出的本錢用到海運上,再過了一年多,手中銀錢便已有三萬大幾千兩了。
這還是在她一再強調不顯山不露水的前提下。
偶爾也心虛,見到蔣雲初,誠實地說好像是得了不義之財。
蔣雲初就笑,說你出身地位在那兒擺著,總沒可能去開小酒館、包子鋪。
她莞爾。
他又說,你想銀錢豐厚,容易得很,一度多少人想走你的門路,爭著搶著送給你大筆銀錢,可你沒搭理過,只衝這一點,你要是沒事告個狀,今上起碼會賞你一萬兩萬兩黃金。我這只是成人之美罷了。
她聽了,笑。他說的倒也是實情。
雲初少見的有耐心:「你賺的這種銀錢,多少人爭著搶著要賺,我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的確有很多心術不正的。官場沒幹淨,生意場也就魚目混珠。與其便宜黑心官員亦或商賈,不如讓你收著。最重要的,是你不貪財,非常懂得見好就收。」
她琢磨之後,也就釋懷了。
停了入股海運河運的事由之後,何蓮嬌與楊素衣一起開了個頭飾鋪子。鋪子不大,售賣的大部分簪釵、耳飾、珠花、抹額,都是她們兩個琢磨出的新式樣,找人手照著做出來的。
賀顏從不講究衣飾穿戴,而且頭上東西越少越好,這一點其實不大像女孩子;許書窈的愛好是寫樂譜,數年不變,對衣飾穿戴的興趣全在於鑑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