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2023-09-22 04:33:57 作者: 九月輕歌
什麼最好?最好的不是你爹麼?賀顏笑著在心裡腹誹。
寶兒轉身去找父親。
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父女兩個在書房翻箱倒櫃,找出了雲初小時候用過的一套文房四寶,和諸多小銅剪、裁紙刀之類的文具。
寶兒回內宅時,滿載而歸。
「這是像誰啊?動輒要這要那的。」賀顏待女兒走遠,咕噥道,「我小時候都不知道跟爹娘要東西,八歲前,也根本不從你和師父手裡淘換東西。」
「寶兒才是該有的孩童心性。」雲初說。
賀顏想了想,笑,「應該是。」略頓了頓,又數落他,「你別什麼都依著她,縱得不成樣子了,有你後悔的。」
「又沒要上房揭瓦。」
賀顏又氣又笑。
雲初笑道:「師父怎麼帶大我們的,我都記著呢,撿好的學。」
賀顏想了想,放下心來。想想也是,你非要他這種疼愛孩子入骨的人動輒板臉擺架子,威信是立起來了,與孩子的情分卻會轉淡。何況,有孩子的尊敬信賴依賴,自然而然就有了長輩的威信。教導孩子的方式不知道有多少種,不可或缺的,絕對是親情。
兩人著手忙完手邊的事,回到內宅,卻不見雪狼、財星來迎。
有點兒奇怪。
走進正屋的院落,奶娘慌慌張張地前來行禮請罪:「奴婢大意了,沒看住少爺,少爺把夫人那盆親自培育的蘭草拔了。」
賀顏睜大眼睛。
雲初揚了揚眉。那小子蔫兒壞,平日裡看起來比誰都乖,可只要闖禍,那就是值得一提的事兒。
他對妻子偏一偏頭,相形去尋珬哥兒。
珬哥兒蹲在漂亮的花盆前,正用小鏟子鏟盆里的土。
賀顏盯著散落在花盆附近的蘭草,心疼不已,語氣比平時稍稍加重了些:「蔣珬,你給我站起來。」
「啊?」珬哥兒站起來,仰頭望著父母,無辜地道,「爹爹,娘親,嗯,要吃飯了嗎?」
雲初沒來由地想笑,四下環顧,發現了躲在廳堂帘子後的雪狼、財星。
賀顏展臂讓他退後一步,意思是「你別摻和」,她神色淡然地道:「你自己說,犯了什麼錯?」
「犯錯?」珬哥兒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小鏟子,「鏟土,髒。」
賀顏否了:「不對。」男孩子小時候玩兒這些很正常。
珬哥兒扭頭看了看花盆,「這個,我不要的。」
「……不對,接著想。」
珬哥兒求助地望向父親。
「別看爹爹,沒他什麼事兒。」賀顏一面說,一面睇著雲初,用口型說,「邊兒去。」
雲初又退後一步,卻在這期間望住平白遭難的蘭草。
珬哥兒得到提示,循著父親的視線望過去,卻是一頭霧水,「草?拔草怎麼啦?」
「……」賀顏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珬哥兒眼巴巴地望著母親,「只是草,哪兒都有啊。」
賀顏:「……」
雲初看似隨意地踱開步子,轉身時斂去眉眼間深濃的笑意。
珬哥兒見母親不說話,更茫然了,抬起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拍著自己的頭,「到底怎麼啦?想不出。」
賀顏趕緊把他的小手拍開,用帕子給他擦拭,「土落到眼睛裡怎麼辦?爹爹有潔癖,你怎麼就是這樣?」
珬哥兒想了想,「我會學的。」乖得不得了的樣子。
賀顏清了清喉嚨,言歸正傳:「如果是草,我會養在花盆裡?」
珬哥兒悶了會兒,說:「奶娘說是蘭草。」
言下之意是,蘭草不也是草麼?賀顏認真地解釋,「蘭草又叫佩蘭,夏秋開花,不是你尋常見到的草,也根本不是草。好些東西長得相似,你往後不能在沒分辨清楚之前就魯莽行事。」
珬哥兒仍是無辜地望著母親,沉了一會兒,轉向父親:「爹爹,可以補給娘親嗎?」
雲初咳了一聲,輕輕地笑起來。
「混小子。」賀顏彎腰捧住兒子的小臉兒,沒好氣地揉了揉,磨著牙道,「我是讓你記住,不可以再做這種事,什麼補給我,哪兒跟哪兒啊?」
珬哥兒長長的睫毛忽閃兩下,用力點頭,「記住啦,不會了。」說完,轉去拿起蘭草葉子,認真地看。
賀顏不自主地看了雲初一眼——這是隨他吧?一定是的。這么小,就聰明得不像話,跟他說的,全都消化掉了。
她忍不住唇角上揚,一把撈起兒子,「真的記住了?」
「嗯!」珬哥兒認真地點頭。
「那麼,娘親就不怪你了,回頭再尋來蘭草,我們一起培育,好麼?」
「好——」珬哥兒拖著長音兒回答,這才現出璀璨童真的笑顏,又對父親張開手臂,「爹爹抱。」
雲初嫌棄地蹙了蹙眉,「先去收拾乾淨。」
珬哥兒蹙了蹙小眉頭,跟母親咬耳朵:「那個,潔癖,好煩人誒。」
雲初哈哈大笑,「小兔崽子,我可聽到了。」
珬哥兒把臉埋到母親肩頭,「娘親,走,快走。」
賀顏卻轉身,將兒子送到雲初懷裡,「帶珬哥兒去洗漱,換身衣服。」
雲初沒轍地看著她,「欺負人麼這不是。」
珬哥兒咕咕地笑著,小胳膊摟住父親的頸子。
.
孩子一日日長大,帶來更多點點滴滴的驚喜、歡笑。雲初與賀顏全部用力銘記於心。當然了,兩個孩子偶爾也會帶來些難題,確切地說,是雲初偶爾會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