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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楊翎回來時,帶著好消息。

    一份勝訴文件擺在桌上,她神采奕奕讓阿姨去沏茶。

    梁淨詞問分了多少。

    楊翎比了個數。

    他又問:「什麼時候發證。」

    「可能還要過一個月。」

    梁淨詞笑一笑,說:「恭喜你,媽媽。」

    視線掃過她手腕的舊傷,問:「現在還覺得疼嗎?」

    楊翎說:「只是遺憾,怎麼沒早點讓他傾家蕩產。」

    梁淨詞起身,看楊翎已經裝裱到位,掛到牆上的那篇《蜀道難》。

    在他名字的落款後面,是迎燈親手蓋下一個hello Kitty的章。

    粉粉嫩嫩,跟他的筆風絲毫不搭。

    看著這個章,好像被那雙天真無邪的眼望著,她抬頭跟他煞有其事地說:「要按一個章才好,我看古代人的字畫都是這樣。你要是沒有的話,我把我的借給你,是一個貓貓頭。」

    彼時梁淨詞順從道:「按吧。」

    她鄭重其事地為他落下這個印章。

    又喃喃說:「這樣你會一直記得我吧。」

    梁淨詞只是淺笑說一聲:「你不蓋我也記得。」

    想到她冒傻氣的樣子,他有點想笑,但此刻表情凝重,一點也笑不出來。

    像心口被壓了千斤重的石,悶悶的,透不過氣。需要聽她的聲音,等她首肯,聽到和她有關的事態有所轉圜,他才能夠得到一丁點的釋然。

    然而現在,卻像進了一個死胡同。

    梁淨詞又看向楊翎,她摘下了戴了多年的金項鍊。

    他問:「這是結婚時他送的?」

    楊翎說:「是啊,現在金價估計翻了幾十倍,我還在想著要不要賣了。」

    梁淨詞沒給她主意,但看著那項鍊微微出神。

    過會兒,他問:「結婚的話,是不是備個保值的金器好些。」

    楊jsg翎說:「這得看女方需求。」

    他想一想,又問:「城東是不是有個樓盤?」

    楊翎說是。

    梁淨詞說:「先想辦法拋出去。」

    「這會兒難拋,容易賠。」

    「不難,價低些也成,賠不了多少。囤太多也有隱患,總想著等一等,最後砸手裡了。」

    見他這般火急火燎,楊翎揣摩一番:「你這是急著用錢?」

    梁淨詞苦苦一笑,也承認:「再不努力,老婆跟別人跑了。」

    照片被他扣在桌面,梁淨詞閉上眼,想她的一言一行。

    不要回溯痛苦,沒有意義。

    ——他已經忘了他哪一時哪一刻說過這話。

    梁淨詞似乎給她講了許多的道理。可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課,還是姜迎燈給他上的。

    她讀了許多故事,見了許多飛鳥各投林的分別,比他先一步理解、也釋懷了人與人的聚散離合。

    可是梁淨詞還沒有。

    第64章 C20

    梁淨詞還有一些底牌, 和他爸爸有關的。

    見面是在一周之後。梁守行問他想吃什麼,他去訂席位。梁淨詞說不吃了,你陪我去動物園走走吧。

    父母對孩子, 與孩子對父母,終歸是不同的。

    梁守行再對他橫眉冷對, 看不慣他叛逆眉目, 該釋然也要釋然,上火不過一時, 心想著大人不記小人過, 跟自己教出來的兒子沒有什麼氣要慪。

    梁淨詞不一樣。

    他對父親寡言少語,一直以來,新仇舊恨, 繁複積蓄,只不過他不愛把心底話掛在嘴邊,梁守行就以為那無足掛齒。

    學會寬恕, 學會冷靜,梁淨詞的心性從不是讓人教的, 可以說, 都是被逼出來的。

    那時正值盛夏,天空和樹木都呈現出飽和度極高的色彩, 一路沒提離婚的事,走到園子深處。

    梁守行用手掌抵著額,遮太陽,去看企鵝館前面排隊的陣仗, 遙想自己的不耐, 含幾分愧疚說道:「小時候見人多,沒帶你進去, 還想看看麼?」

    風流一世的男人,鬢邊也有了雪色,梁淨詞靜靜地看著他。

    梁守行笑了:「怎麼了,這麼嚴肅。」

    梁淨詞答:「不愛看了。」

    梁守行聲音溫柔下來:「爸爸是不是虧欠你太多?」

    「我不是小孩。」梁淨詞打斷他突如其來的煽情,「不必說這些。」

    梁守行笑意克制住,轉而問他:「那你,接下來怎麼安排?」

    梁淨詞坦言:「有結婚的打算。」

    梁守行一驚:「你媽給你安排了?」

    一陣沉默。

    「自己找的?」他繼而挑一下眉,詫異漸深。

    梁淨詞置若罔聞,忽的提及:「你給莊婷的轉帳記錄,我這裡有。」

    「……」

    「不止記錄,很多年,能保存的都保存了。」

    梁守行面色沉冷下來,一臉不敢置信。

    「你興許從來也沒有瞞天過海的想法,畢竟孩子都生了,這事兒本身就瞞不住。不過慶幸你這些年算計得還算得當,懂得上做人的分寸,沒有得罪小人。有些事沒被捅出來是你的運氣,但一旦走漏風聲,毀的或許是梁家的根基。」

    「你——」

    「挺稀奇是不是?我也會存一張這樣下三濫的牌,」見他滿面愕然,梁淨詞冷笑一聲,「如果不是莊婷的兒子,我還想不到這麼一出,原來我也有讓你身敗名裂的把柄。」

    儘管只是威脅和警告,又深諳他多半做不出這樣的事,梁守行仍然惶恐地深吸一口氣,皺眉道:「爸爸不理解你這樣的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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