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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梁遠儒聽得恍然,連連點頭,又問她:「是個什麼病?」
「史料寫的不太明確。可能是現在的瘧疾,霍亂之類的。」
「是麼,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
姜迎燈隨他們走進園中。
梁遠儒精神雖好,但腿腳還是不如年輕人,走一程山路,要在檐下歇一刻鐘,捶捶腿,捏捏腰,疏通筋骨。
保鏢在旁邊站如松,氣勢驚人,搞得幾個小姑娘大氣不管出。
梁遠儒捶了會兒腿,才望向迎燈,忽而開口說了句:「你知道的很多。」
姜迎燈一愣,忙謙虛搖頭:「沒有,只是偶爾看看閒書,喜歡讀野史。」
「野史里的東西才是大有看頭。」
她莞爾,點頭說是。
「家裡有讀書人?」梁遠儒又問她。
姜迎燈本不想提,但猶豫少頃,覺得不回話不禮貌,還是開了口:「爸爸是老師。」
「那也是知識分子家庭了。」
時以寧插嘴:「是呢,學姐很博學的,一看就是家教很好!——我懂得也多,不過我歷史巨爛,以前考試都是死記硬背的。」
姜迎燈面紅耳熱,叫她小聲些。
梁遠儒笑了笑。
今天的拍攝還算順利。
姜迎燈一直沒用那瓶風油精,周暮辭給她的水也沒喝上。毒太陽照得人昏昏,還好大部分時間在室內拍攝,收攤時,姜迎燈正在收拾著自己的包。
忽而聽見外面時以寧喊了聲:「完了,怎麼回事啊,要不要緊?!」
姜迎燈心一緊,問怎麼了。
旁人急急地過來說:「梁家那老爺子摔了一跤,就在上山的樓梯上。」
她忙問:「摔哪兒了?」
「好像是摔手了,腿沒事,還能站起來,手往地上一撐,起來就動不了了!」
姜迎燈推開人群,跑過去,就聽見梁遠儒在那嗷嗷叫喚:「我的拐,我的拐!」
眼見他被摔到一旁的貴重的拐,她忙執起。
問:「120打了嗎?」
「快到了快到了。」
-
梁遠儒做完檢查,報告出來得很快。
軟組織挫傷,有積水。用固定器綁幾天,問題不是很嚴重。沒傷到骨頭,眾人虛驚一場。
下了班,該休息的都回去休息jsg,陪診的只有姜迎燈和時以寧。
見他有親信在,姜迎燈就沒進去,她一直坐在醫院長廊,胃裡脹脹的不舒服,東西也吃不進,想去買兩顆糖緩緩,但又不知道附近哪兒有便利店。
「你好點沒啊?怎麼臉色還這麼不好?」時以寧過來問。
姜迎燈說:「不知道,可能有點中暑——老爺子怎麼樣?」
「沒太大問題,打電話叫他孫子過來了。」
聞言,姜迎燈一愣,半天才遲緩地「嗯」了一聲。
時以寧又問她:「你那個風油精塗了沒啊?」
她搖頭:「沒用。」
「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
姜迎燈仍然搖頭。
「掛個號?看看能不能掛個水。」
她說:「算了,不想異地看病,我歇會兒吧。」
既然這麼說,時以寧也沒再強求。
姜迎燈看著她坐一旁玩起手機的閒適身影,小聲地問一句:「他孫子——」
話音未落,樓梯轉角有高大的男人行色匆匆過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手裡握著電話,在急匆匆講著,「我到診室了,爺爺在哪兒呢?——哦看到了看到了!我來了。」
姜迎燈正要起身迎一下,然而男人走得太急切,掀帘子就進了診室,沒分給她半點眼神。
老爺子還在裡面包扎,很快,熱情的招呼聲在醫院裡里外外地滲透。
隔著一堵牆,傳到姜迎燈耳朵里:
「爺爺您沒事兒吧?!」
「哎喲嚇死我了,還好沒傷著骨頭。」
「我正好在申城出差麼,哥哥沒來?」
……
懸著的一顆心緩緩落下來,姜迎燈靜坐回去。
想著又是一張生面孔,二十歲出頭的男人,像莊婷,也像梁守行。
什麼來歷,都寫在五官里了。
時以寧還仰頭看著診室,小心問迎燈:「剛這也是他孫子?」
她搖著頭,不多說。
耳邊換成老人家的聲音,在喊他小河。
梁淨詞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那兒打了會兒盹。
一陣穿堂而過的微風襲來,捲起發梢,落在頰面,帶來輕微癢意,伴隨著男人沉沉悶悶的腳步聲,她渾濁的意識略顯清醒。
是聽見那句淡淡涼涼的「哪間診室?」時,姜迎燈徹底醒了過來。
時以寧已經不在旁邊坐著,晚上的醫院人流稀少,整個長廊,空曠得只有三個人。
她、他,還有一名被抓住問路的醫生。
梁淨詞穿件很素的白衫,連個圖案都沒有,身形修長,高大清瘦,頭髮削短了一些,更顯精幹利落,微微偏頭在找診室,卻看進她的眼。逆著光這一身白,與窗口搖動的樟樹影構成渾然天成的精美畫作。她幾乎沒見過他穿過其他的顏色,黑白灰,最襯他的貴氣。
對視了兩三秒,姜迎燈將眼挪開。
梁淨詞走到診室門口,將要進去,抬手推門時,卻聽見梁京河的聲音。
他及時止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