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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姜迎燈握著手機,想他們虛無縹緲的以後。

    想起那捧花,以及她到現在都覺得不切實際的祝福。

    然而無論情節如何發展,她會記得,在她停不下顛沛的動盪年歲里,誤入這皇城腳下的富貴風流地,也有人甘願為她鋪滿半城的玫瑰,保她人在他鄉,一路順遂。

    在那淺淡的花香之中,她聽見梁淨詞說:「我也在等。」

    第58章 C14

    有人搞浪漫, 有人惦記錢財。

    她問花多少錢,逼問了半天,話里話外害怕謹慎得很, 叫他不要越紅線,她不想再發生任何讓她擔心的事。

    梁淨詞笑笑說, 沒, 是找人說了情,磨一磨嘴皮子。

    他說, 他就是一人民公僕, 清廉得很,哪兒來的巨資?

    姜迎燈本來將信將疑,聽他說清廉, 又不像假的,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只是感嘆他的關係網發達。

    寥寥幾句說完, 她也沒多餘的意圖,剛才情急沒考慮就撥出去的電話, 現在難以利落地收尾。

    於是各自沉默一會兒。

    「工作順心。」最終, 梁淨詞給了個台階。

    姜迎燈淺淺jsg地嗯一聲:「再見。」

    通話結束,她再看外面。

    梁淨詞以前送過她一束花, 可惜敗得太快,她假意怨聲載道,跟他撒嬌說不開心,於是時隔多年, 他換一種方式補償。

    現在倒是不必擔心枯萎了, 但此刻姜迎燈心裡有種說不上的複雜。

    -

    在辦公室里,姜迎燈查閱資料, 看了好幾遍梁朔和拂曉的故事結局,投湖殉情那一段委實慘烈。

    姜迎燈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腦上的文字,思緒飄然。

    又往上劃一划,看他眠花臥柳的風流歲月。

    章園說:「沒想到那麼浪的一個男人會為了愛殉情自殺,也不知道其中經歷了什麼思想鬥爭。」

    姜迎燈回神,說:「人都貪生,愛到違背本性。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吧,不認識大概好些。起碼能活得久一點,兩個人都是。」

    章園說:「只是我們這樣看,認為他們不認識為好,也許企盼來生的時候,這倆人反而覺得很解脫呢,能做出這種選擇,你說是看得太透,還是看得不透呢?」

    作為母單的她鑽研一番,末了抱著後腦勺說:「實在搞不懂這些愛恨情仇,我有時候覺得有一些古人一根筋也挺軸的。」

    姜迎燈想了一想,說得也是,人家愛得深刻,她又憑什麼客觀地評一句沒遇過才好,又不是戲中人。

    眼神在屏幕上緩緩地渙散開。

    聊到中途,周暮辭暗測測挪步過來,手裡端著一杯焦瑪,輕緩地放在姜迎燈桌上,眼神試探地打量著她。

    緊跟著一道試探的還有時以寧,她站在周暮辭身後,扶著他的肩,偷偷看迎燈。

    兩人雖然站在她跟前,交換視線時倒有些鬼鬼祟祟的意思。

    姜迎燈本來沒多給眼神,但一抬眼就看見時以寧火速避開視線,行為略詭異。

    她不禁問:「怎麼了?」

    「最近好些沒?」是周暮辭先開口問了句。

    時以寧見機行事,把一個硬碟擱她桌上:「那個,您看看我剛做的表,有沒有什麼問題。」

    姜迎燈接了,沒急著看,說:「一會兒看。」

    時以寧點頭如搗蒜。

    章園指著時以寧,笑說:「這姑娘就是年紀小,還沒經過社會毒打,有時候做事情虎頭虎腦的,你擔待些。」

    姜迎燈終於明白他們幾個的意思,緩緩一笑:「是不是我最近脾氣太大了?誰對我有意見。」

    時以寧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是我做的不夠好,老是惹您生氣。」

    周暮辭心直口快:「她說你這幾天狀態不對,總有一種受了情傷的感覺。」

    「沒有,」姜迎燈搖頭,失笑說,「我能受什麼情傷?——我不批評你,一會兒周彥就得來批評我。誰躲得過?」

    說著,桌上的焦糖瑪奇朵被她端起來喝了口,居然是換了燕麥奶的。姜迎燈詫異地挑一下眉,心領神會地看了一眼周暮辭。上回在家裡的無心之言,卻真被有心人聽進去了。

    姜迎燈大概無意間表示過一次,她喜歡燕麥奶。

    進一步說明,人要是願意上心,什麼邊邊角角的零碎記憶都能翻出來。

    周暮辭又表示:「那今晚下班我送你回去?」

    姜迎燈漫不經心地笑一下,搖搖頭說:「不用了,我地鐵挺方便的。」

    她這麼講,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周暮辭大概打心眼裡覺得,女人的心思真是世紀難題。

    站在對方角度,姜迎燈都覺得自己難對付。

    在旁人眼裡,她應該是屬於悶悶的,話不多,沒脾氣,也很少表達意見那種人。這一些年儘管試圖開朗了些,但那也不過是一種維持關係的表象,笑眯眯跟別人打交道,骨子裡卻總是少了熱情。

    所以一旦輸出了不滿,就好像有什麼變故發生一般,令人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所以他們排隊來安撫她,和她表示歉意,問是不是出什麼大事。

    姜迎燈能說什麼呢?

    她像是站在一個萬丈懸崖的邊上,跌下去過,好不容易爬回來,又生怕一不留神,這回許是真要粉身碎骨了。

    想起那一年,梁淨詞帶她去雲亭山見楊翎,楊翎說她文靜,梁淨詞不以為然地淺淺一笑,說:「別看她悶悶的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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