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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章園:「怎麼了?」

    「我好像看見他的車在後面。」

    姜迎燈遽然睜開眼。

    「是不是那個奔馳?」

    周暮辭說:「你看錯了吧,他跟著我們幹嘛。」

    時以寧:「好吧,應該不是,我也不記得他車牌了。」

    姜迎燈降下一點車窗,看向與他們中間隔了三四輛車的黑色奔馳。

    有人不記得他的車牌,有人卻刻骨銘心。

    那一年她日日趴在宿舍的窗邊翹首,猜他會不會出現,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她歡欣鼓舞地撒腿奔下樓,撲到車裡緊緊鎖住他的脖子,還要嗔他一句:怎麼才來呀,我好想你。

    梁淨詞笑一笑,輕撫著她後背說:我也是。

    美好的時光被點滴的記憶碎片喚醒。

    姜迎燈伏在前面的車座上,手腕一片濡濕。

    如果心臟還剩最後一次為他鼓動的理由,那就在今夜泛濫個徹底。

    第56章 C12

    周暮辭把人送到西牌樓時, 車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姜迎燈是在他踩了剎車時醒過來的,她下車第一秒,下意識就回頭去看, 但車已經駛到了小區單元樓前,身後的空地唯有微涼的風卷過。寂寂的長街只有他們二人的影子被拖在地面, 姜迎燈收回視線, 周暮辭又順她眼神看過去,他沒問什麼, 要送人上去。

    姜迎燈不反對有人來家裡做客, 周暮辭也不是第一回 ,她沒拘著,也沒太客氣給他端茶倒水, 進了門就叫他隨意找地方坐。

    她去取電腦,有幾個工作jsg上的問題要討論。

    出來時,周暮辭正懶散地坐在她沙發里, 拿著遙控器在手裡轉著,電視上在放什麼外交部記者會一類的新聞, 姜迎燈頭沒扭過去, 把電視頻道換了,十點檔苦情劇。

    她說愛看這個。

    這會兒知道她為什麼不愛看新聞了, 周暮辭有點好笑地歪著腦袋看她。

    姜迎燈坐在他旁邊,在電腦上打著字。

    他這會兒的笑里就有點看破不說破的意思了。

    姜迎燈把片子調出來,跟他說正事:「你覺得這一期會不會拍得太嚴肅了?我讓幾個同學看了看,他們都說拍的還行, 但從觀眾視角看來沒有什麼看點, 平平淡淡,劇情也沒有什麼起伏, 如果講這個人物,是不是要突出點他的什麼有意思的地方?」

    她想了想,又怪道:「這個梁朔前半輩子還是過得太順了,沒點坎坷,故事都沒什麼先抑後揚的激情。」

    周暮辭笑說:「不考慮這個,電視台又不追看點,政治正確就行了,穩妥宣傳最要緊。」

    而後,又戲謔地補充一句:「風流韻事不是還沒拍麼,觀眾愛看的在後面呢。」

    「嗯,也是。」姜迎燈應著,視線虛了虛:「對了,那我們去溯溪的話,梁……」

    她頓了頓,又想到既然周暮辭已經記起來他們的糾葛,她也沒再守口如瓶,直言道:「他跟我們一起去嗎?」

    周暮辭說:「這我不知道啊,你得問他。」

    姜迎燈斬釘截鐵:「不問。」

    「你們已經這麼勢不兩立了?」

    「沒。」

    她默了默,「是我單方面的勢不兩立。」

    「那能叫勢不兩立嗎?那叫勢不單立吧。」他笑著,抱著後腦勺仰在沙發上。

    姜迎燈有一會兒沒吭聲,而後喊他:「周暮辭。」

    「啊。」

    「你喜歡我嗎?」

    聞言,周暮辭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她過於直接的樣子,他笑意收斂,想了想還是略顯鄭重地回答一句:「可能有點吧,我說不清。」

    「你那天問我,會不會拿別人和他比較。」

    姜迎燈看著他,平淡的眼波,又好像蘊著很多的情愫,「答案是,會的。」

    「他不會讓我自己剝蝦,他不會讓我在雨里趕地鐵,也不會讓我一個人回家,更不可能讓我陪酒。」

    「你能明白嗎?一旦閾值被拉高,人就真的很難退而求其次。」

    周暮辭在感情上再遲鈍,也能聽出這話是有針對性的,膝蓋中箭似的僵住一瞬,而後勉強一笑說:「我很久以前就說過了,我不太會和女孩子相處,可能也沒有那麼心思細膩,你要是覺得哪裡不妥,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我能學一學,改一改——」

    姜迎燈打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我說這話的重點不是你,只不過正好今天坐在這裡的人是你。又正好今天晚上,我想要說這一些話。」

    周暮辭說:「你是想表達,你對他余情未了?」

    姜迎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說:「他是我喜歡很多很多年的人。」

    周暮辭有些意外地一笑:「暗戀啊?從什麼時候開始?」

    「12歲,我第一次見他。」

    「哇,你這麼早熟?」

    她思索一陣,搖著頭找形容詞:「那時可能還不算,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種迷戀。」

    「這種迷戀的感覺,蔓延了我的整個青春期,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人……」

    姜迎燈和他說,讓你情竇初開的那個人,未必是良人,但一定是永生難忘的。

    她用了永生難忘這個詞。

    「白月光,你明白嗎?」最後,她問周暮辭。

    周暮辭用手撐著他的榆木腦袋,想是絞盡腦汁般思考了很久,說:「我沒暗戀過誰,跟你算不上有共鳴,但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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