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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姜迎燈出奇地沉默著,站在一側,在台本上做細微修改。

    又聽jsg見時以寧問:「這麼受追捧啊,那他結婚了嗎?」

    王叔說:「單著呢。」

    在紙上寫字的筆鋒頓了下,在下一個該寫的偏旁處,陡然就丟失了方向。

    時以寧:「我不信,這種男人怎麼會是單身?」

    王叔說:「家裡催得緊——嗐,不過有啥用,催也不找,皇帝不急太監急。」

    章園插了句嘴:「會不會心裡有個放不下的白月光什麼的?」

    時以寧忙說:「怎麼會啊,估計只有被別人當成白月光的份兒。」

    「就是高中時候高低暗戀三年的那種帥哥學長。」

    「對對對。」

    姜迎燈看著紙面,視線徐徐地失焦,時過境遷,暗戀兩個字還是最戳人。

    章園揣測說:「那估計就是沒玩夠吧,我認識一富家少爺也這樣,身邊美女如雲,壓根不惜的結婚。」

    八卦聽到這裡,姜迎燈一側的手機已經不知不覺震了二十秒了,她反應過來,忙取過來看。

    台本被塞給時以寧,姜迎燈去旁邊的廂房接電話。

    是裴紋打來的。

    跨過高高的門檻,這是一間顯得較為空曠的廂房,陳設簡潔,只兩側擺了些字畫古籍。

    姜迎燈接通電話,說:「怎麼了,我上班呢。」

    她視線掃過梁氏先人留下的山水畫,聽見裴紋說:

    「我之前不是認識店裡一些客人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我開始接觸了幾個,條件都不怎麼樣,有的學歷低,有的年紀大,就都沒跟你說,今天有個客戶發了個小伙子照片過來,我一看長得挺標誌的,問了下是個Z大的研究生。」

    姜迎燈一邊挪步往裡面走,一邊問:「研究什麼的?」

    「是理工科,當時提了一嘴,好像是什麼電子信息?我這會兒忘了,等等再問問我告訴你。」

    「家裡條件呢?」

    「條件挺不錯的,搞廠子的。」

    姜迎燈自嘲地一笑:「條件好的能看上我嗎?不能是缺條胳膊少條腿的吧?」

    裴紋說:「那倒沒有,不過他家裡情況跟你挺類似的。他爸也是前幾年改造過,不過你放心,不是殺人放火之類的,我問了,也是債務問題。」

    她苦笑:「嗯,我爸坐過牢,所以我也只能找坐過牢的。」

    裴紋也不是說話委婉的人:「有些話聽著殘酷,不過到年紀,你也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姜迎燈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理解。現在人談感情就是按斤兩稱的,我是缺了些東西,也不奢求誰願意做慈善為我補上。」

    她想了想,又說:「Z大挺好的,給我看看照片。」

    裴紋應了聲行。

    姜迎燈掛掉電話,見外面新一輪拍攝又開始,正要往外走,忽的餘光瞥見人影微動,她倏地望過去,梁淨詞正懶洋洋坐在她身後的八仙椅上,這距離近到她以為自己瞎了才沒有看見他,好半天,她無措地憋出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梁淨詞垂著眉目,沒什麼脾性,聲音平平:「我該在哪兒?」

    他就坐在那兒,主人氣勢,也本該是屬於他這樣公子王孫的氣勢,離她雖近,但赫然又有一些距離。是磁場上的距離,也是階級上的距離。

    明明坐著,低她一些,但講話不看人時,卻真有那麼點居高臨下的意味了。

    姜迎燈忙說:「不好意思,我以為這裡沒有人。」

    見她的腳步就這樣緊急拐走,不願多逗留的樣子。梁淨詞這才抬眸,視線抓住她的背影,淡淡三個字將她抓住:「在相親?」

    姜迎燈心口一窒,而後搖頭說:「沒。」

    梁淨詞起了身,闊步到她跟前,站在姜迎燈的側前方,他偏過身來望著她,背對天光,一副堵她去路的姿態。端詳她一會兒,嗓音略略沉下來,也伴著久違的溫柔:「一句話也不想跟我說?」

    姜迎燈視線平視時,只看著他胸前敞開的那兩顆扣。

    「不是不想。」她抬起眼睛,坦然地回視他,「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梁淨詞說:「相親就相親,有什麼可撒謊。」

    為他越界的質疑,姜迎燈眉心一緊:「這好像是我的事吧?」

    他聞言,又凝視她好半晌,才顯得無奈地,稍稍退去一步,說:「是我失禮。」

    姜迎燈沒說什麼,默認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嘴上說著失禮,梁淨詞仍竭力挽回些什麼,邀請她:「晚上一起吃個飯。」

    姜迎燈說:「我和同事聚餐。」

    她拒絕的意圖夠明顯了,他不能裝聾作啞。

    再糾纏就更顯逾矩,梁淨詞默了一會兒,淺聲應:「行。」

    這兩人待在一起,應當最為契合的模式:一個習慣了照顧,一個習慣了被照顧。

    可他現在連說句「到家給我發個消息」的立場也不復存焉。

    姜迎燈似乎也在下意識等著什麼關照的話,但很快她也意識到,他們沒頭沒尾的對白,是多麼沒有價值。

    她拎著裙子想跨過門檻的手指收緊,掌心泛出寒涼的濕氣。

    梁淨詞這樣臨危不亂的個性,被拒絕一回,他便知事理地退場。

    即便眼中隱隱不甘,也藏匿得不動聲色。

    只不過她擦肩要走時,他低低地講了幾個字:「那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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