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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姜迎燈實在無語,跟她講理:「人的價值又不是用身材衡量的,跟男人更沒有半毛錢關係。」
「對對對,你說得對,」時以寧點頭如搗蒜,又諱莫如深地問,「所以我還是想知道,你跟你前男友為什麼會分手?」
姜迎燈看一看周圍,所幸沒什麼人聽見她這胡言亂語,一轉回眸,時以寧還在好奇巴巴地等著她答話,活體的十萬個為什麼。姜迎燈如實說:「他家裡不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他家是很有錢嗎?」
她說:「有點差距。」
時以寧想了想,評價一句:「看透了,有錢男人通常都這樣,眼高於頂,對女人都挑挑揀揀的——不過說白了,男人都一個樣,有錢沒錢差不多,我那個前男友雖然沒錢……」
這樣傾訴欲濃烈的開場白,意味著後面就沒姜迎燈什麼事了,她可以扶著腦袋靜靜翻會兒資料了。《梁園》那一篇,薄薄的七八頁紙,被她捻來反覆地閱讀。有人在耳畔嘰喳,瀏覽速度也稱不上快。
最終,時以寧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到後來發現,周老師這樣的倒是挺不錯的。」
姜迎燈聲音冷淡:「你看周老師是談情說愛的人嗎?」
「就是因為不談情說愛,所以才適合談情說愛啊。沒什麼甜言蜜語,反而給人感覺很實在,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迎燈試著消化她這句話。
時以寧:「你要不要跟他試試?」
「jsg想都沒想過。」姜迎燈把書合上,「這麼閒,去問問統籌有沒有聯繫上樑家人。」
時以寧十分狗腿:「好呢好呢,我這就去。」
翌日,姜迎燈下了班,去了一趟中介之前聯繫她的新寓所,西牌樓北苑,和她從前往返的「家」就隔了一條人工河。
這條河卻把人的等級涇渭分明地畫了出來。
這一邊的公寓已經上了年紀,好多剛出社會的學生在租,那一邊在灰撲撲樓里出沒的私家車,低調又難掩富貴榮華。
姜迎燈很滿意新的房源,當下就可以交鑰匙簽合同,日暮時分,她坐在窗外往外眺時,就這麼呆坐著出了會兒神。
人要怎麼緩解傷痛?很重要的一個辦法,就是及時打斷情緒,不能放任自己去思索過去,不開心的時候去聽歌,去觀影。
只要不去想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然而這一次,姜迎燈看著外面換了視角的熟悉街景,沒有忍住思緒流淌。
她記得有一年跨年,他怕她一個人待著會孤單,特地來學校找她,給她讀一篇散文哄她睡著;他在廚房給她做喜歡的湯,在溫暖的暮光里抱著她親。
這一些柔軟的記憶,不會隨著刪掉聯繫方式的舉動而被徹底刪除。會在這樣一個平平靜靜的黃昏,將她濕漉漉的心纏進厚厚的繭房。
想不明白,怎麼就這麼難忘呢?
手機震了震。
周暮辭發來消息:哪天搬家?
姜迎燈訝然:你怎麼知道?
周暮辭:時以寧說的。
姜迎燈:……她怎麼什麼都說。
周暮辭:我幫你搬吧。
不知道怎麼拒絕他的好意,也認為沒有拒絕的必要性。姜迎燈回一個字:好。
周暮辭來的那天,拎了一斤青島大蝦,給她嶄新的廚房開火。
「還是一個人住好些。」他說。
姜迎燈深以為然說:「有錢就是自在。」
周暮辭應該不是熱愛下廚房的人,他跟這一袋蝦做了好一會兒鬥爭,簡單一道菜被他弄得挺費勁,煮個蝦也手忙腳亂,這麼努力應該是在試圖表現什麼,姜迎燈看破不說破,只望著他背影笑。最後他盯著那紅撲撲的死蝦,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鑽研著品相,說:「應該是熟了。」
他把蝦端上桌後,聽見旁邊的彩電在播一個狗血愛情爭奪大戲,好奇地瞥一眼過去,問:「你喜歡看這種片?」
姜迎燈微愣,解釋說:「不是,隨便調的。」
只不過剛才看到他打開電視,停留在新聞頻道,她便順手調開了。
姜迎燈現在不喜歡看新聞。
「你怎麼會認識謝添的?」在餐桌上,周暮辭問她。
時以寧的分析有道理,因為不說甜言蜜語,所以實在。然而周暮辭這類男人,實在歸實在,有時候太直男就會顯得不解風情。
姜迎燈剝蝦的時候在想,如果她旁邊坐的是梁淨詞,在今天的餐桌上,她是不會髒了手的。
她沒瞞著,承認道:「我前男友跟他是朋友。」
周暮辭眼睛睜大:「跟他是朋友?」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重音,每一個字都彰顯著詫異。
她淡淡的:「嗯。」
他緩緩地想起:「還是大一交往的那個,翻譯官?」
姜迎燈繼續點頭。
周暮辭笑了,感嘆說:「這樣的男人,會不會把你的眼光抬得很高?就是看誰都差點兒意思。」
沒想到隔這麼久,他也記得挺清的。
姜迎燈道:「有時候是會跟他比一比。」
周暮辭說:「由奢入儉難,一個道理。」
她正吃著,尚沒應答,手機屏亮了一下,兩人同時看去。
消息是時以寧發來的。
她說:就要到這個電話,我今天打了幾次都沒人接,估計沒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