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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迎迎。」

    梁淨詞跨前一步,向她承諾道,「明年一定不食言。」

    她看向他的這雙眼,此時此刻透出點隱忍的倔,姜迎燈說:「明年就沒有煙花了。」

    她不會說,我們未必走得到明年,也不會說,到那時我就不想去了。明年自然也不會沒有煙花。

    姜迎燈只是篤定,梁淨詞這樣收放自如,見微知著的人,即便沒有系統地學過日語,也一定會懂得曖昧語的用法。

    沒有煙花。

    意思是,我不會和你一起看了。

    不論是什麼原因,錯過的事就是永遠錯過了。

    沉吟許久,他說:「對不起。」

    梁淨詞抬起手,替她拭一下發熱的眼眶。

    姜迎燈憋著一股氣,兩手握住他的小臂,衝著他的腕骨位置一口咬下去。所有的憤怒在此刻發泄在牙關,一排清晰的齒痕出現在他的手腕上。

    「解氣了?」

    她沒吭聲。

    他將手裡的傘往樓道一丟,迅速解下左手的表,抬起手:「這邊,繼續。」

    姜迎燈又緊咬住送到嘴邊的腕,到底這一處脈搏遍布,她沒忍心下重口,教訓一般啃了兩下就放開了。

    梁淨詞問:「滿不滿意?」

    她還是不說話。

    他端起她的下巴,說:「我不介意在這裡吻你。」

    人來人往的小區單元樓道,時刻有鄰居上行,褪色的光影落在他們的身上,半明半昧之中,姜迎燈瞳孔驟然縮緊,他不容拒絕的吻旋即就壓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腳,後背緊繃著,手指攥緊他輕薄的衣襟。

    梁淨詞用手臂托住她的腰,將人攔腰往上提了些,推進裡面的樓道。

    破敗低窄的樓里灌進洶湧的風,夜雨吹打在他的脊背。

    姜迎燈被他壓得緊,後背抵在牆上。

    但其實她的白色t恤並沒有被弄髒,梁淨詞的手替她墊在蝴蝶骨之下,蹭在灰霉牆體上的是他的手背骨。

    姜迎燈覺得他吻得太兇。

    但很快發覺,不是他吻得凶,是她咬得凶。

    內心其實很茫然,牙齒卻先一步做了決斷。

    姜迎燈被他壓在牆和胸膛之間,狹窄的喘息空間裡,她哽了哽,挺委屈地說:「我很好哄吧?」

    梁淨詞嘴角緩慢地抽開一個溫淡的笑容。

    手握住她的,帶著她的指端,讓她觸摸他的嘴唇。

    那點濃烈的,痛快的痕跡,斑斑血漬,就赫然呈現在她的指腹上。

    他拉著她的指骨到光下,讓她看清,戲謔地說:「也不見得。」

    姜迎燈抽走手,沒氣了。

    她覺得梁淨詞這個人挺會談戀愛的。

    無關她六年的牽腸掛肚,倘若他們沒有從前那些彎彎繞繞的糾葛,她大概也會沉溺於這樣恰到好處的柔情。

    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沉湎其中的感覺,只能概括為一句,他挺會談戀愛的。

    她終於放下姿態,願意平心靜氣地問一句:「你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

    他想了想,打算解釋,話在口中繞了繞,最終還是蹙著眉搖一下頭,說:「一兩句說不清。」

    梁淨詞是口是心非,他真覺得迎燈好哄,不會有人比她更好哄。

    只不過,他得損點元氣,比如這血痕。

    也得費點體力,比如——

    酒店的掛鐘敲完十二點的最後一聲響。

    梁淨詞坐在沙發上,手扶著姜迎燈,她跨坐,過很久才緩緩聚焦,他稍稍抬起下巴看著她,動了動喉結,抬頭吻過去,將手掌按在那脆弱的後頸,稍稍一壓,姜迎燈便順勢軟在他的懷中。

    梁淨詞用手臂輕輕攏著她的腰,一隻手騰出去抽取紙巾,說著:「莊婷不會找你了。」

    他這話說得有幾分肯定,姜迎燈不是聽不明白,有點驚訝地問:「你給了她什麼?」

    梁淨詞搖頭:「這不重要。」

    她不禁問:「那什麼是重要的?」

    他說:「我家的事,我會妥善處理。重要的不是他們,是你。」

    重要的是她。

    她不能和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扯上關係。

    否則梁淨詞對不起迎燈,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恩師。

    可是此時此刻看著她,逐漸察覺到,他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刻。不想辜負她,卻又想要把她留下。

    第38章 C37

    第二天, 姜迎燈醒來的時候,便看見梁淨詞坐在晨光里,他很慵懶, 在被雨水打濕的光里,周身被鍍上一層淡淡絨邊, 手裡拿著一頁紙在看, 像一部法國文藝電影的慢鏡頭,畫面里只有外面香樟的樹影在動, 時間在風裡流淌。

    姜迎燈沒帶換洗衣服, 就披了件質地薄軟的男士襯衣,是她睜眼時就看見被疊在枕前的,淺淺的木質香入侵她的鼻息, 帶一點雪松的凜冽。她不記仇,有什麼不開心,隔jsg夜就沒了。

    「我昨天咬了你。」

    她光著腳丫踩在地毯上, 襯衣的下擺虛虛地遮著半截腿。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面上也沒什麼愧色, 平平淡淡地回憶昨晚那異常兇猛的獠牙。

    見梁淨詞放下手裡的信紙, 姜迎燈靠過去,拿起他的手問:「疼不疼?」

    「疼死了。」梁淨詞唇角微揚, 笑意繾綣,說,「給我揉揉。」

    姜迎燈低下頭,吻在他已經消除了腫脹痕跡的潔白手腕:「我給你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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