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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姜迎燈、林好、方婕妤,三人同時轉眸看去。

    姜迎燈面色微滯,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道難不成今天是什麼國際搭訕日?

    女人牽了個七八歲大小的男孩,姜迎燈看她一會兒,又看向小孩,確信沒見過這號人,於是直白問:「你是?」

    「我是他……」說到這,女人頓了頓,斟酌措辭,隨後好整以暇地笑,「爸爸的朋友。」

    姜迎燈心中略有預感,這人的聲線,她在哪裡聽過。而等女人喊了聲身側的小孩「安安」,姜迎燈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元旦那天去梁淨詞家裡找他又被他拒之門外的女人。

    她的嬌媚聲線太好辨別,而這個叫「安安」的孩子,送過梁淨詞一袋太陽花的種子。最終那袋種子,在二人離開後被他丟進了垃圾桶。

    姜迎燈眼見打的車開到跟前,她跟林好低聲說一句:「你們先走。」

    目送二人上車,轉而看回來,男孩手裡牽了個粉色氣球,怯怯地縮在媽媽的身後,天真靦腆。

    莊婷說:「叫姐姐。」

    安安看著她問:「這是哪個姐姐?」

    她說:「是哥哥的女朋友。」

    姜迎燈聲音微涼,說:「他沒有弟弟。」

    莊婷表情一瞬有些僵硬,又緩緩笑開:「怎麼沒有?」

    姜迎燈不大友善,她也不再藏住話里的機鋒:「雖說不是婚,但法律規定了都是平等的,我們安安也有繼承權,不會被歧視。」

    說著,她摸一摸安安的臉,皮笑肉不笑:「小孩是無辜的,是不是?」

    說別的都行,提什麼繼承權,其心可誅。

    她又催一聲:「叫姐姐。」

    姜迎燈看著小男孩澄澈明淨的大眼睛,心中想著,無辜,也是一個被濫用的好詞。

    第34章 C33

    男孩叫莊澤安。

    很稚嫩, 長相清秀,眼尾低垂像小狗,絲毫沒有富家少爺的氣場與自信, 跟梁淨詞的相似度為0。

    坐在店裡,姜迎燈看向旁邊安靜捧著奶茶喝的小孩, 塑料吸管的口被他翻來覆去地咬, 已經碎出了兩道痕,導致吸不上沉底的果粒jsg, 他就將蓋子撥開往嘴裡倒。

    吃完椰果, 莊澤安發現自己被人注視,難為情地往莊婷身邊湊了湊,嘟噥一句:「好甜呀媽媽。」

    用無辜形容不大貼切, 姜迎燈覺得他很可憐。

    各種意義上的可憐。

    莊婷看起來挺忙的,要倒茶招待姜迎燈,茶倒了一半, 又跑去接座機電話,壓根沒來得及管到他。

    姜迎燈視線從莊澤安身上挪開, 慢慢打量她店裡的陳設。

    是一家賣進出口玩具的門店, 不算奢華,布置得挺乾淨的, 價格牌上的數字個個天價,自然也不是為姜迎燈這類消費水平的人服務。

    莊婷本來是在路邊偶然見到這個小姑娘,她記性好,那天聽梁淨詞說家裡有姑娘, 自然好奇, 於是就從門縫裡瞥了她一眼,長相很好, 她一眼就記下了,於是便端著和煦的笑容來打招呼。

    她對姜迎燈沒有任何存在敵意的必要,左右不過是個小女孩。

    是在聽見那句「他沒有弟弟」時,被戳中痛處。

    莊婷這人心眼也不大,要較這個勁。

    如果不是莊婷提到了梁淨詞,問姜迎燈,「要不要聽聽他家的事情?」她是不會輕易跟她走的。

    陰差陽錯的,姜迎燈坐在這間店裡。

    「我跟他爸認識的時候,跟你現在一樣大。」她的開場白很微妙,說尖銳,但沒那麼誇張,說寒暄,又少了點分寸。

    像是在暗示什麼。

    姜迎燈耳聰目明,怎麼可能聽不懂?她沒接話,淡淡看著這個年近四十,眼尾起皺的女人。

    莊婷緊接著感嘆一句:「都快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她說著,解開襯衣領口,從裡面取出紅繩,繩子上墜著一枚無暇白玉,莊婷將玉石捧在手心,給對面的人展示。

    姜迎燈不懂貨,莊婷看出她眼神里的訝異,主動給她解釋說:「我第一次見他時,他送我的。這叫羊脂玉,古代皇帝的玉璽都用這種玉。這塊還上過電視。」

    說著,莊婷又掂了掂手裡的東西,問:「鑒寶節目,小時候看過嗎?」

    姜迎燈唇線始終緊抿著,要開口時,才翕動一下薄唇:「不看。」

    莊婷笑著,把東西收回衣襟,又問:「你翻過梁家的族譜嗎?」

    她用食指和中指捏著比劃了一個大概:「這麼厚。」

    姜迎燈:「……」

    「梁淨詞他爺爺的爺爺是朝廷重臣,家裡寶貝可多,都是皇帝賞的。」

    莊婷這春風得意的語氣,好像她是這族譜里的一員似的。

    姜迎燈說:「皇帝都死了幾百年了。」

    莊婷愣了下,朗聲一笑:「皇帝死了,寶貝不是還活著?」

    姜迎燈沒有聽出她這一席話的重心,是在炫耀自己摸過梁家的族譜,還是在得意那塊和皇帝玉璽同等級別的羊脂玉?

    或者都。

    梁家傳下來的寶貝還活著,這價值連城的玉也能落在她手裡。低級的虛榮早就溢出來,她渾然不覺地沾沾自喜。

    姜迎燈想,她剛才說,這是「第一次見面時,他送的」。

    也說了,那時候她也才十九歲。

    「我就是個窮學生,什麼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為了我離婚,當時覺得挺荒唐的,做什麼,想做什麼,自己都搞不清,就這麼不清不楚地牽扯著,但見了寶貝,又覺得這些打發綽綽有餘了。我還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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