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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聽他這麼一問,那起伏稍稍緩了緩。
「我有怎麼著你嗎?」他聲調懶散鬆弛, 有著調侃的意思, 手徐徐從姜迎燈的後面抄過去,稍一用力, 將她帶進懷中。
身上燙的,像是真的那什麼了似的。
又過半晌,她才極輕聲地,嘀咕了一句:「你摸我。」
因為聲音太小, 聽不出語調的變化, 也辨別不出是否不滿。只覺得生澀的樣子真成了小孩,有一些舉動被文字形容出來, 聽上去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略顯不堪。
「天地良心。」梁淨詞失笑:「是有賊心來著,這不是也沒摸著?」
「……!」姜迎燈轉過身來,鼓著腮幫,像是置氣,卻又不吭聲。
他斂眸看她圓瞪瞪的眼,沉聲問。
「害怕?」
姜迎燈不說話。
「怕疼還是——?」
好半天,她才擠牙膏似的慢吞吞嗯了一聲,旋即又搖頭說:「不知道。」
可能也怕一些別的,懷孕什麼的。糟心事聽多了,對男人總有防備。
梁淨詞低頭吻一下她單薄的眼皮,手掌捏了捏她圓潤的肩頭。少頃,他語氣抱歉地說:「是我心急了。」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姜迎燈自然是不必愧疚的,但也覺得梁淨詞無需道歉。
姜迎燈自來是保守規矩的好學生,剛從閉塞沉悶的高中氛圍里走出來,適應新世界還需要一點過程。
梁淨詞的處事姿態與行事邏輯一直都是成人那一套。兩個人客觀的錯頻,說不清對錯。她不能一下成熟起來,他也無法回到青澀的少年心性。
不過把循序漸進四個字刻在心底,不得不配合她的步調。
「生氣?」見她不語,梁淨詞溫聲問了句。
姜迎燈搖頭:「不會啊,我脾氣這麼好,你見我生過氣。」
他笑著,扯她臉頰:「是好。」
姜迎燈默了默,挺不好意思地開口問了句:「那……你是真的急嗎?」
梁淨詞卻說:「沒那麼急。」
於是,姜迎燈就這麼輕信了。
畢竟在她心裡,梁淨詞一直挺正直的,姜迎燈甚至不記得他有講過什麼下流話,很難得,京城這聲色犬馬養出的公子王孫里,也能出個他這樣的出落不凡的存在。
心中正感嘆這清水芙蓉的不俗與高潔。
某人又改了口:「就是有時候看見你——」
姜迎燈緊迫地看向他。
梁淨詞睨一眼過來,聲線低沉道:「會有點欲望。」
看著他這雙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眼,又聽他講欲望。轉瞬間心潮泛濫,她放下緊繃的姿態,微微笑了笑說:「你可以多親親我,多抱抱我。等我慢慢地習慣了就好了。」
梁淨詞聽得明白她過分含蓄的表達,「就好了」的意思,就可以做了。他笑著頷首說:「那我得時不時親你一下。」
那微涼的骨節碰一碰她火熱的頰:「等你投降。」
姜迎燈將臉埋進他肩窩裡。
過一會兒,梁淨詞又問,「什麼時候來的燕城?」
姜迎燈答:「初三的暑假。」
他說:「那我應該是大三的暑假。」
裝作盤算了一番,她才點頭說:「對。」
梁淨詞看懷裡的人,半晌,他才說:「怎麼沒來見我?」
他的用字很微妙,要表達的是找,說的卻是見,博大精深的文字遊戲,成了耳鬢廝磨時漏出的一點綿綿情意。
真再往前推個四五年,他是不會這樣問的。
姜迎燈說:「我打不通你的電話。」
梁淨詞略感意外,不知道是為她打電話這事,還是為打不通的結果。他說:「你真打了嗎?」
「……」
姜迎燈默了默,她是真的打了,不過不是在燕城打的,是在回家之後。
那日下午落了一場雨,她躲藏在家屬樓的小房間裡,用家裡老式的座機,借著暗沉的天光,按出他的手機號,在嘟了七八聲之後,她聽見那頭接通的氣流聲,而後伴隨一聲清懶的,沉悶的:「哪位?」
她站在那夏日的潮熱里,緊緊握著電話的聽筒,周身仿佛被厚重粘膩的水汽裹緊,眼周有種強烈得快要窒息的酸脹感,突然之間就喪失了說話的勇氣。
她想說,我是迎燈,你最近好不好。
好簡單的一句話,喉嚨口就那麼哽了一下,姜迎燈便沒能說出口,繼而她聽見外面有人喚她的聲音,聽筒就這樣被倉促撂下。
一段寂靜的往事停在心臟的深處。
她沒有答話。
「迎燈。」
許久,梁淨詞忽而輕輕地喚她的名,他的聲音溫情脈脈時,無限悅耳。
「嗯?」
梁淨詞略一沉吟,吐出四個字。「你要勇敢。」
而後看著她,說:「別人明亮也不影響你發光。」
「為誰勇敢呢?」
他說:「為你自己。」
她看著窗戶外面斑駁的夜景,眼神有片刻的失焦:「可是好難啊,我真的覺得勇敢好難。可能是因為……我沒有退路吧。」
少頃,梁淨詞掰過她的臉,看著她,堅定地說:「現在有了。」
姜迎燈愣了愣,小聲問:「怎麼突然說這個?」
梁淨詞淺笑一聲,回溯她在談起別的女孩時那點小小情緒:「誰讓我聽見小姑娘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