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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10:07 作者: 懷南小山
姜迎燈想起謝大公子受情傷一事,惋惜說:「不然也不會被人騙。」
聞言,梁淨詞笑了:「感情的事,高興時講個你情我願,魚水共歡,一旦有人落了面子,受了不公,就開始說騙了。」
他這話儼然是在反駁謝添的哭訴,笑意里,難得令她看出一點睥睨他人的姿態。
這樣的男人,時時把格局放首位,自不必說。談情也要懂分寸,處處看個透徹,才能秉持瀟灑與自矜。
他的話讓姜迎燈想起曾在網上看過的話:人與人之間,有過那麼一些瞬間就夠了。
這話很適合為他的言論註解。
「那是因為人家是陷了進去,」許久,姜迎燈遲緩地開口,喃喃說,「千古情人獨我痴,謝添哥哥是真情種。」
梁淨詞望著她。
眼神有些深,姜迎燈以為他在思考什麼,而男人開口卻語氣略重的一句:「哪兒來那麼多哥哥?」
「……」姜迎燈愣住。
他慢悠悠的,催一聲:「嗯?」
半晌,她憋紅了臉,天真說一句:「那、那我也不能叫他弟弟呀。」
梁淨詞見她緊繃的神色,稍稍湊近,抬手端起她下巴,端詳著姜迎燈五味雜陳的臉色,終於沒忍住,笑了。
他嘴角溢出的笑容近在她眼前,姜迎燈光是看著就覺得害羞,手機的消息及時解救了她。
姜迎燈點開未讀的微信消息,對他說:「我嬸嬸說要來接我。」
梁淨詞覺得意外:「來這兒?」
「嗯,她在附近打牌,說捎我回去。讓我在景區門口等她。」
梁淨詞想了想:「送你去樓下。」
姜迎燈說:「還是不要了,就幾步路。萬一她看到,不好交代。」
他已經拎起大衣,聞言又緩緩放下。只送到玄關。
姜迎燈在系圍巾。
梁淨詞手插在褲兜里,鬆散地立在她眼前,平靜地看著她一圈一圈把圍巾系好。
姜迎燈沒看他,但察覺到旁人在笑,一抬眸捕捉到他嘴角的弧線。
「怎麼了?」
梁淨詞說:「在我面前,你可以有脾氣。」
聲音低沉下來幾個度,一股曖昧不清的含糊:「也可以撒嬌。」
姜迎燈頭埋低了些,糯糯說:「我不太懂。」
粘稠的四個字,從薄薄的唇縫間溢出。她聲線很柔,很純潔,說不懂好像就是真不懂,不讓人產生一絲懷疑。
梁淨詞落到實處,教她:「比如,你現在可以對我說:都要走了,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見,你就不能抱抱我嗎?」
姜迎燈低頭看著他覆在自己身上的影子,男人肩膀的剪影傾斜划過她的腰身。
她又瞄向從他褲子口袋露出的那部分手背,凸起的骨和腕上的錶盤。
一身的黑色讓人顯得更為矜貴,潛藏著不容接近的氣勢。
而那雙輕淡散漫的笑眼,又在不由分說誘她靠近。
他略顯鬆弛倚在玄關的櫃,等她答覆。
這話不是不能說,姜迎燈開了口,鸚鵡學舌一般,因為扭捏而顯得字句生硬:「都要走了,你就不能、抱抱我嗎?」
再生硬的言語,但凡含有一點點的柔情,就能觸發男人的愉悅,梁淨詞微笑著,敞開手臂,「來。」
姜迎燈往前挪一步,被他擁入懷中。
頰面貼在他的胸口,男人身上凜冽如冬雪的氣味將她裹緊。安靜下來的瞬間,她的呼吸聲就被放大。
梁淨詞的胸膛也很暖。
姜迎燈感覺到,他一隻手掌正輕握在她後腦。她整個人是被以一種極具安全感的姿態,穩穩地抱緊在他的懷裡的。
她抬手回抱,手指碰到他硬朗的肩胛,緊接著壯著膽,用力收緊手臂。這種緊擁的暖,不真切得好像在一場經年的夢裡。
好像抱了很久,其實也沒有那麼熱,但她似乎渾身都在發熱。
腿也有些軟,竭力地依靠他身上的力量讓自己站定。
背後是一扇門。
梁淨詞往前走了一步,姜迎燈就被動地往後跌了一腳,倚在門板上。
他折下身時,姜迎燈感覺在她的耳畔遊走的拇指。
因為癢意而瑟縮,男人卻更近一步,很快她發現,手指不是無意碰到她的耳朵。
他在輕輕緩緩地撩開她耳側的發。
僅三兩下,素淨的右耳就被剝出來,小小一隻,泛著自然偏深的緋。
隨之而來,是他落下的唇,接連兩個蜻蜓點水的吻,碰在她的耳廓,與更低一些的耳垂部位。
很快很輕盈的一番動作,發生在幾秒鐘之內,而她被放大的感知,卻綿延到渾身上下,經久不散。
在這滾燙的觸覺里,聽見他低沉的聲,些微沙啞:「等你回去。」
甚至沒有力氣去想他說了什麼話,迎燈把臉埋進他懷裡,含糊地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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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江都後,梁淨詞為出差跑了一趟國外,回到燕城時,年味已經散盡了。
他約了回謝添,想請人幫忙出出主意,得在「追人」這倆字上下下苦功,謝添在電話里吊兒郎當問,是哪個姑娘讓我們風流倜儻的梁二爺在情路上跌了一跤啊。
梁淨詞說是迎燈。
聽完來龍去脈,謝添爽快地赴了他的約。
在餐廳門口,梁淨詞遲到五分鐘,他來先打招呼:「抱歉,有事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