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2023-09-22 03:46:28 作者: 水清墨
幾個大臣「噗通」往地上一跪,面朝向謝頤,皆作一副慶幸狀道:「我大梁氣數未盡,能有公主這般仁德的君主,實乃我大梁之幸,臣等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
大梁史上曾出過一位勵精圖治、賢明果決的女皇,如今趙衡欲效仿先祖登基上位,幾個大臣都接受良好,全然沒有一絲抗拒。
謝頤嗤笑一聲,眼風掃過這幾個軟骨頭,回頭一示意,數名將士進來把幾個大臣帶走了。
「其他人呢?」他沒什麼耐心地又問了句。
薛氏抱著孩子,忽然道:「公主說要保我周全的。」
謝頤「哦」了聲,又有兩名將士進來將薛氏和孩子帶走了。
衛公公端著一杯熱茶,跟在薛氏後頭,也一併離開了寢殿內。
謝頤耐心終於告罄,往後退了幾步,揚聲道:「弓箭手!」竟是打算將殿內里的悉數射死,也不必傷自己人一分一毫了。
「等等!」莊嶼見謝頤來真的,心中那一點僥倖也散了,急聲道:「我降,我願降!」
哪知謝頤卻不肯放過他了,沉吟道:「你莊氏一族野心勃勃,留下你,豈非養虎為患。」說罷,揚手下令:「放箭——」
「等等!」這一回喊停的,是一道清亮的女聲。
趙衡已翩然而至。
將士們自發給她讓了道,她從夜色中走出來,同樣站在門口處未入殿,淡聲道:「降軍不殺,莊公子既願降,便帶他走罷。」
等莊嶼及其部下離開,寢殿內便只剩下邵皇后、張顯以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武德帝。
邵皇后手中還握著那一杯茶,只是耽誤了這麼些功夫,茶水已涼透了。她面色卻從容地道了句:「就不勞公主動手了。」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張顯想衝過去攔下已來不及,目露絕望地喃喃道:「娘娘。」
毒性發作得快,片刻後,邵皇后就踉蹌倚在殿內的承重柱上,緩緩滑到地上,只余幾口氣了。
張顯走過去,擁著她,雙目悲痛。
成親一栽,趙衡還是頭一回見到張顯露出這般傷心的神色。想來,他與皇后之間當真是有幾分情愫的。
立夏探了腦袋過來,「公主,把張顯留給奴婢罷。奴婢要為立秋和立冬報仇。」
這一樁仇,立夏壓在心底一年了,日裡想夢裡見,終於盼來今一時刻,哪能放過手刃仇人的機會。
趙衡聞言,剛點了頭,立夏已身姿輕盈地飄入殿內,與張顯纏鬥起來。
謝頤見狀,不由低聲問:「立夏不會有事吧?」
話音剛落,忽見立夏一個左弓步,手腕一翻,手中那杆□□的槍尖由外向里一划,張顯頸側的皮肉頓時皮開肉綻,滲出一縷血絲來。
張顯動作一滯,他在先前廝殺中本就受傷,又遭薛氏拿金釵刺穿手背,手中無兵器,和立夏過了十餘招式,脖頸受傷,顯然已落下風。
立夏趁機往邊上一躍,轉至張顯身後雙腳並立,右手抽槍,左臂後滑握住□□後段,看似收槍,實則是虛晃一招,槍桿朝前一送,落在張顯雙腿後膝之上。
只聽清脆的「咔嚓」聲響起,立夏隔甲敲骨,硬生生敲碎了張顯的頸骨。
張顯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一套席家軍槍法,被她耍得揮灑自如,猶如筆走龍蛇。一看便知沒少下功夫練。
謝頤看得心生佩服,這一招,饒是他,也不敢託詞能練得如此出神入化。
而立夏仍未收手,敲斷張顯腿骨之後,繼而挑斷了他的手筋,滿目戾氣地道:「當初立秋和立冬是被你命人活活打死的,如今我也要你嘗嘗被人活生生打死的滋味。」
趙衡別過了頭,抬手捻去眼角忽然湧上的淚意。
待立夏報完仇消了戾氣,張顯垂頭跪在地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了。
立夏留著他最後一口氣,讓他慢慢熬,就像當初她眼睜睜看著立秋和立冬二人被打得渾身血肉爛如泥,躺在柴房的地上,生生把最後一口氣給熬沒了。
這時,邵皇后仍舊還剩一口氣在。
而床上的武德帝已經面如死灰,心知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了。他只求趙衡能給他一個痛快。
趙衡看了看這帝後二人,忽然道:「齊雍文還活著,他請沈驚松幫忙在宮中放了一把火,將他送出汴京,如今身在幽州轄下的一個小鎮上,置了宅子請了兩個老僕,還買了十餘畝田地。若無意外,他以後的日子應當會很安穩。」
邵皇后抬了抬眼,弱聲道:「謝謝。」一開口,她的唇角便溢出一縷黑色的血。片刻後,便含笑闔上眼了。
趙衡對立夏道:「給他一個痛快罷。」便轉身走了。
立夏明白她口中的「他」是指武德帝,抽出藏在戰靴上的小刀,走到床前,手起刀落,武德帝便斷了氣。
趙衡回到自己在宮中的住所慶陽宮,謝頤率部去清掃各個宮殿。
立夏在慶陽宮裡溜達一遍,再回到主殿,對趙衡抱怨道:「慶陽宮裡值錢的物件全被搬走了。」
大梁還未亡國之前,慶陽宮裡是整個後宮之中最為奢華的,哪怕後來建了公主府,趙衡搬出宮,她的父皇母后也為她保留了慶陽宮裡的一切。
可如今,只剩空蕩蕩的宮殿和幾張脫漆的桌椅案幾。
「就連您親自栽種的幾株名貴花草,都被挪走了。」立夏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