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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6:28 作者: 水清墨
而跪在床前的張院判已敏銳地察覺不對勁,先餵了一顆能暫緩各種毒發的解毒丸給武德帝,轉過頭對皇后道:「娘娘,臣暫且查不出陛下中了什麼毒,需要回去太醫院翻閱醫書。」
邵皇后眉頭一挑,「張院判,陛下如今的情況,可離不得你。你要翻什麼醫書,本宮派人去替你取來便是。」
這是要將殿裡所有人都囚著,不讓出去同外人接觸了。張院判心下一嘆,道了句:「還有一些解毒的藥也需要一併取來,臣寫張方子。」
一直站在邵皇后身後的錦公公微微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和衛公公交換了個眼神,隨後引著張院判去偏殿,「張院判,到偏殿裡來寫罷。」
武德帝終於發覺不對勁,瞪著皇后,口齒不清地「啊啊啊」叫著,似在質問。
邵皇后撫了撫袖口處的褶皺,喚了一聲衛總管,「陛下寢宮裡的茶涼了,你去偏殿換壺熱茶來罷。」
衛公公退下後,武德帝掙扎喊得更厲害,邵皇后伸出食指抵在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噓聲道:「安靜些,你這身上這毒短時間內解不了。不過你放心,這段時間,朝中政務自有本宮替你處理。」
頓了頓,邵皇后走至床邊,俯下身,壓低聲道:「對了,本宮已派張顯率金吾衛去將莊妃娘家包圍,一旦查實莊妃謀害天子的罪名,本宮必將按律抄辦莊氏一族。夫妻一場,你若挺不過去,那些謀害你的人,本宮一定會叫他們給你陪葬。」
武德帝聞言,怒從心起,竟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股力氣,支撐著他仰面坐起,顫巍巍地伸出手欲抓住皇后,不料皇后輕巧地偏過身,躲開了。
而他卻因重心不穩身體朝前一傾,再次從床上滾了下來。
第72章 玉璽
次日一早,武德帝被莊妃下毒謀害,臥床不起口不能言的事情便傳了出來。
「什麼?狗皇帝中毒了?」立夏從立春口中得知這消息後,立即拍手叫好:「他也有今日,活該。」
立春輕責了一句:「立夏,慎言。仔細隔牆有耳。」
立夏做了個封嘴的手勢。
立春方接著對趙衡道:「眼下宮中已被皇后控制,皇帝和莊妃的宮外都派了重兵把守。莊府門外,昨兒夜裡也被金吾衛包圍了。」
她說著,面上略有遲疑:「據說帶隊的人,是張顯。」
「張顯?」趙衡坐在臨窗的榻上,將手裡已翻閱至一半的遊記放下,抬了抬眼,問道:「他敢光明正大出現人前,豈非說明如今的局勢盡在皇后的掌控中了?」
立春點點頭:「宮裡遞出來的消息,莊妃下毒一事,也是被皇后栽贓陷害的。」
「皇帝情況如何了?」
「不知。」立春搖了搖頭,「宮裡如今除了皇后,沒人能見得到他。不過早上還有宮人送了膳食進皇帝的寢宮裡,所以他應當暫時無性命之憂。」
趙衡擰著眉,眼下邵皇后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控了局面,這意味著自己已完全沒有一點可乘之機,這一年來自己的部署皆是白費。她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道:「我要見沈驚松。」
立夏便立即出門去命人套馬車,立春替她披了件厚實的斗篷,問道:「公主想在哪兒見沈太傅,奴婢安排人去請他。」
趙衡道:「我直接去他府上。」
眼下這時候,她已顧不得再和沈驚松避嫌了。若是動作再慢一些,邵皇后恐怕就逼宮成功,扶廢太子上位了。屆時,哪還有她這個漁翁得利的餘地。
到了沈驚松府上,立夏前去遞帖子,不料門房卻道:「立夏姑娘,今兒我們公子一早就被傳召進宮了,至今未回。」
立夏回到馬車前,低聲將門房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趙衡。
車內的趙衡忽然撩開車簾,彎身出來,動作利落地躍下馬車,道:「無妨,那我便在他府上候著,等他回來。」
宮裡。
沈驚松正陪廢太子齊雍文下棋。
齊雍文初學棋,棋藝不精,一盤棋下了不到一盞茶,便已潰不成軍,輸得一塌糊塗。
「是我學藝不精。」齊雍文一邊撿棋子,一邊嘆氣道,「讓太傅見笑了。」
沈驚松卻道:「殿下心不靜,學藝再精也枉然。」
齊雍文一頓,索性將棋盤攪得一團亂,「不下棋了。」又問沈驚松:「太傅可知母后為何宣你進宮陪我?」
不待沈驚松回答,他便又自言自語:「是因為昨兒夜裡,我要見父皇,她不肯讓人放行。早上我又想去見父皇,她依舊不許,我便在父皇寢宮外鬧起來了。她哄不住我,才叫你進宮的。可叫你進宮有什麼用呢,我只想見見父皇,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沈驚松輕輕嘆了口氣,「殿下,陛下的性命暫時無憂。」
齊雍文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太傅,是不是等我登基後,父皇就該死了?」
沈驚松默然。
如今的大皇子,已不像先前還是太子的時候那般天真了,能看得清如今帝後的關係到了水火不容的時候。
邵皇后野心勃勃,已毫不掩飾地將自己逼宮的意圖顯露在所有人面前,但凡有人反對,便如今日早朝的禮部尚書,當場便被拉出去杖斃了。
滿朝文武自此再不敢出聲。
而皇后之所以還留著武德帝的命,無非是還在等著武德帝的一紙讓位詔書。或者說,是等著武德帝吐出傳國玉璽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