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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6:28 作者: 水清墨
立夏被沈驚松糊弄了過去,她拿起趙衡練過字的那些稿紙,往沈驚松桌前一扔,然後腦袋枕在窗台上,沒進屋,小聲道:「沈太傅,聽聞你府里新添了兩位美人,公主今日下午練字就心不在焉的。」
沈驚松看她一眼,並未露出驚詫的神色。放下書,將砸在桌上的紙團展開,拿鎮紙攤平。
諸多褶皺的紙上,寫著偌大的一個沈字。
許是寫的時候,人心不在焉,幾張紙上的沈字,要麼點重了,要麼豎彎鉤鉤太長了。
總之,都沒寫好。
卻有幾分可愛意趣。
沈驚松眉間微柔,染上些許笑意。
「立夏姑娘深夜到訪,只怕公主不知道罷?」
立夏道:「若是讓公主知道,只怕奴婢今晚就要挨板子了。」
沈驚松點點頭:「立夏姑娘的意思。沈某知道了,一定守身如玉,不會被府里的美人迷得神魂顛倒。」
立夏聽他說「美人」二字,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們有多美?」
沈驚松一頓,立即改口:「不及立夏姑娘十分之一二。」
立夏卻不信,但眼下也不是該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雙手托著腮,問了沈驚松一句:「沈太傅這麼聰明,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公主同張顯和離呢?」
公主和張顯是陛下賜婚,哪怕如今兩人成了人盡皆知的怨偶,卻還是要頂著夫妻的名頭過日子。
這對趙衡來說無所謂,但對底下的人卻是煎熬。
譬如立夏,她自己就時常擔心張顯會半夜衝到公主府里,要和公主圓房。
因此每每到了夜裡,她都不敢熟睡。
生怕自己睡太死了,讓公主受委屈。
「其實不瞞沈太傅,先前公主原本打算要和張顯好好過日子的,屋裡的被褥用具都換成雙人的。」立夏道,「偏偏那日太傅約張顯喝酒,中途被一個賣酒娘給勾走了心魂,要不然現在公主和張顯已經是一對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恩愛夫妻了。」
沈驚松自然知道這事。
那賣酒娘就是他安排的。
立夏顯然也明白是他從中作梗,所以才會特意提起這事。
她走後,沈驚松將案上稿紙褶皺仔細撫平,收進了一個檀木盒子裡。
翌日,下朝後,沈驚松照例還去東宮。
但這日太子精神萎靡,說是昨兒夜裡又做了噩夢,沒睡好。
他精神雖不好,但也強撐著上完了課。
邵皇后心疼太子,讓沈驚松這兩日先將課停了。功課什麼時候學都可以,可這人要是身體垮了,那就什麼都救不回來了。
沈驚松得以提前出宮,未急著回府,而是去了辛家,找辛漸。
辛漸正在研製胭脂。
他將秋桂搗碎成汁,濾去渣滓,動作輕柔細緻,全然沒有一點平日接物待人時的不耐。
幾名侍女則坐在不遠處,正低頭摘桂花的花瓣。
整個院裡都飄著一股濃郁的桂香。
沈驚松進來時,險些被這股桂香嗆到。
他剛張了口,辛漸立即就抬起頭,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不准在我院裡打噴嚏,唾沫星子亂飛,別熏了我的桂花。」
沈驚松只得抿緊唇,將氣憋了回去。爾後轉身去了外書房等他。
辛漸研製胭脂的時候,是不許外人進來的。
倒不是怕別人將他的秘方偷了去,而是嫌別人身上一身濁氣,染進他的胭脂里,味太臭。
沈驚松在在書房裡等足足半個時辰,辛漸方攜著一身清淡桂香徐徐而來。
「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過來想讓我做什麼?」辛漸開門見山地問。
辛漸不耐煩與俗人為伍,也懶得迂迴曲折的同俗人說話。
世人眼中文雅俊秀的沈驚松,在辛漸眼裡,也是俗人中那一類。
是一個和他關係還不錯的俗人。
可以有事的時候見一見,但沒有耐性陪著閒談風月把酒言歡。
沈驚松深知他性子,因而也不繞彎子,直言道:「你同莊嶼關係不錯,找個適合的機會,讓他去對付張顯。反正他近日也蠢蠢欲動,總想做些什麼事。」
「呸,好端端的你為何要侮辱我。」辛漸擰起眉,呸聲道:「你才和莊嶼關係不錯,那等貨色,給我提鞋都嫌他臭。」
他實在生得美,哪怕眉間怒氣沖沖,也是一顰一蹙恁動人。
然後又道:「他不是才被你按得老實了,除了那些小動作,他又做什麼惹到你了?」
眉嬪摔得不輕不重那一跤,足夠讓莊氏一族夾起尾巴做人了。
至少明面上是沒有什麼動作了。
至於私底下,如今朝堂之上,猶如靜水深流,看著無波無瀾,可平靜之下,誰都有點小動作。
莊嶼那點企圖找沈驚松為禍朝廷意圖謀反的心思,沈驚松明白,辛漸也明白。
但兩人都不屑於去管。
都隨便他去折騰。
讓他再折騰久一點,莊氏一族的勢力再養大一些,才有底氣和邵皇后張顯抗衡。
這也是莊嫣肚子裡的皇嗣沒摔掉的原因。
「他如今滿腔心思都在琢磨著怎麼往後宮塞人,好保住眉嬪肚裡的皇嗣,沒惹到我。」沈驚松道,「就是想起公主和張顯與其這麼貌合神離地過下去,不如早些讓她和離,過自己的日子。」
提到趙衡,辛漸臉上尖銳的神色緩和下來,卻還是嗤笑了一聲:「我看是你對公主動了心,不想她和張顯扯上關係罷。還說得這般風光霽月,好似你是個什么正人君子一般。」ωww.五⑧①б0.℃ō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