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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6:28 作者: 水清墨
總之,坊間百姓說什麼的都有。
盛國公府聽得外面瘋傳這等消息,一時間又亂成一鍋粥。
盛國公夫人以為是自家出了長舌頭的,把這些本該不聲不響遮掩過去的事往外傳,便決心要查出來到底是誰遞出去的消息。
那位被傷了臉的丫鬟首當其衝,成了第一個被審問的下人。
審是盛國公夫人親自審的。
她命婆子將丫鬟關在暗房裡,各種後宅手段都用上了,那丫鬟也是個骨頭硬的,說自己沒有亂說就打死不肯認下。
盛國公夫人審了一個時辰,無果,也只得將丫鬟放出來。
哪知丫鬟不甘受此侮辱,當天晚上就投了井,以死證清白。
次日一早,負責灑掃的兩個婆子在井中瞧見丫鬟的屍首,嚇得叫破了膽。
驚得整個盛國公府都慌亂起來。
有人悄悄在背后里說這是國公夫人下的手。
是因為外頭盛傳府里逼死三太太,惹得國公心頭上火,便拿底下丫鬟來作踐。
這丫鬟生前還被打破了臉,可不就是國公夫人下的手。想來是不堪忍受折磨才投井的。
下人們頓時變得惶惶不安起來。
這些使喚的下人,大部分都是原來盛國公府的舊人。
原盛國公府的主子們性情溫和待下人寬厚,他們同林管家一樣,拿盛國公府當家一般來看待。
前朝覆滅,原主子們被發落流放,剩下這一批守舊的下人不舍離去,皆自願留在盛國公府里,想著只要能繼續守著這宅子,哪怕要服侍新一任主子。
可如今,新主子刻薄,是會要人命的閻王爺。這些再守舊的下人們,也不可能將自己命給填進去。
到了夜裡,有好些個婆子丫鬟,暗暗收拾行囊便摸黑走了。
她們的身契都捏在自己手裡,沒被新主子拿去。
身契不在自己手裡的,走不掉,只得去求林管家,將他們安排做些粗活,總之別被府里的主子們尤其是國公夫人看到,以免像那個死去的丫鬟一般,無端受折磨。
盛國公夫人自是盛怒,便讓林管家將那些躲懶的下人全都叫到她院裡,站了足足兩排。
而去上早朝的盛國公吃了武德帝明里暗裡的一頓罵。
罵他家裡後宅不寧,卻累得皇嗣沒了,皇后也落了個心狠刻薄的名聲。
盛國公灰溜溜地下朝,憋著一肚子氣回到家中,又看到自家婆娘訓下人,氣從心來,幾步跨過去,便揚聲罵道:「你又作什麼妖?整日吃飽了撐著無事可做,就拿下人們作踐。」
國公夫人一時被罵得懵了,待回神,也是滿臉怒意。她和盛國公都是泥腿子出身的老夫老妻,以往有爭端也都是當場對罵個痛快,於是她也沒細思量,當著下人的面,就和盛國公對罵扭打起來。
站成兩排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一臉茫然外加些許掩飾不住地鄙夷不屑。
這主子做派,也忒粗魯了些。
很快,夫妻倆當著下人們的面扭打的事又傳出了盛國公府,成了百姓飯後笑談。
一些原本經常盛國公府的人家也不再上門了,生怕自家也和盛國公府一樣,落了一個粗鄙刻薄的名聲。
原本門庭若市的盛國公府,霎時間變得門可羅雀。
林管家冷眼瞧著這府中發生的一切,耳朵沒落過一刻清淨。
盛國公最後也被鬧得沒辦法了,乾脆在外頭置了個宅子,帶著兩個美妾搬出去住了。
盛國公夫人又在家裡撒了一通火,兩個兒媳婦都被遷怒,受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回過頭,就跟自家丈夫哭,也不說國公夫人的不是,就說自己無賢無能,請丈夫將自己休了。
兩人原本以為丈夫會與自己同心,沒想到兩個丈夫同公公一個德行,早被嬌妾迷得七葷八素,早有了想休妻的想法。如今她們主動提出來,正好省了他們想藉口。
於是乎,盛國公府的這兩位太太,各自回房哭,結果哭出一封休書來,都傻眼了。
並且當日,就被丈夫趕出了家門。
這一出,不止她們傻眼,闔府上下包括盛國公夫人都跟著一道傻眼了。
這事傳到趙衡耳里,也是驚愕了半晌。
立夏則抱著一盤瓜子,邊磕邊道:「奴婢瞧著這家人就跟話本里寫的那樣,真是市井小民醜態百出,逗人一樂。」
立春替趙衡量身,快入秋了,需得裁幾身新衣裳。聽見立夏這話,便笑道:「原以為對付他們難,不想竟是這般簡單。咱們只往他們房裡塞了幾個侍妾,還沒做什麼呢,他們就自己吵鬧起來,散成了一盤沙。到底沒有根基的人家,經不起一點折騰。」
趙衡卻搖頭:「這裡頭還有別人的手筆,不止是幾個侍妾的功勞。」
幾個侍妾再怎麼鬧得家宅不寧,那還是家事。
可被提到朝堂上,那就成朝堂之爭,是別人出了手。
這個別人,不用想,定是沈驚松無疑。
這等潤物無聲的手段,除了他,沒別的人了。
趙衡支著下巴,幽幽嘆了口氣,「倒是有些想見沈太傅了。」
自上次夜裡那一次見面,沈驚松像是故意避開她一般,已經許多日沒碰到了。
「公主想見沈太傅?」立夏將手裡抓的瓜子撒回盤子裡,擱到一邊,起身拍拍手道:「那奴婢去請太傅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