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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6:28 作者: 水清墨
    趙衡輕笑一聲。

    權利是個好東西,天底下沒人不想要它。

    沈驚松,也不例外。

    當然,她趙衡也不例外。

    所以,誰利用誰,還不一定。

    第15章 利用

    武德元年三月二十七。

    這一日,年僅十歲的太子齊雍文廣邀汴京城裡世家子弟們到汴京西郊圍獵。

    西郊獵場是汴京城裡最大的獵場,自建成以來,就屬皇家所有。前朝覆滅,新朝接替,這獵場自然也改姓了齊。

    獵場距離汴京城,足有兩個時辰的路程。

    這一去,必定是要過夜的。

    因而,在太子及眾多世家子弟一行人出發前,張顯就率重兵提前三日到西郊獵場把守布防,以免圍獵時發生意外。

    沈驚松為太子太傅,自然也在隨行的隊伍中。

    而在這一日一早,趙衡帶著立夏,悄悄地前往汴京城外的弦月庵。

    弦月庵依舊派了士兵守著,趙衡下了馬車進去時,門口的四名士兵早已知道她要來,都稍微往邊上退了退,其中一人低聲提醒道:「公主,您只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我們便換班了。」

    趙衡頜首。

    進了門,立即有一名粗壯的婆子帶路,將她和立夏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落里。

    那婆子指著一間掩著門的屋子道:「人在那兒,公主請吧。」便退到小院門守著。

    趙衡和立夏走過去,立夏伸手推開門,人還未走進去,便已見到了趙璇。

    立夏站在門外,待趙衡進了屋,又將門掩上,如同那婆子守著院門一般,她也十分警惕戒備的守在門外。

    屋裡擺設極其簡單,一床一桌兩椅,桌上一套質地粗糙的白瓷茶杯。

    趙璇坐在桌邊,倒了兩杯水,一杯給趙衡,一杯自己端了起來喝。

    明明只是杯清淡的白水,她卻像在喝上了年份的老茶一樣,水含在口中細細品了一番,方吞入喉中。

    這若換以前,趙衡肯定要擠兌她一句:「裝腔作勢。」

    可眼下,她落了座,看著這個打小便要和自己爭個高低的堂姐,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趙璇和上次見到時一樣,荊釵布裙,面容素淨,依舊難掩她的昳麗。

    這說明,她在這弦月庵里過得還算是好的。

    但人已經淪落到弦月庵里,用過得好來形容,實在是諷刺。

    趙衡早已醞釀好的話在嘴邊繞了許久,仍是沒有說出來的勇氣。

    還是趙璇一臉嘲諷地先開了口:「說罷,你來見我是為了什麼?有什麼是我這個賤婦能為你將軍夫人做的?」

    趙璇雖然被困弦月庵里,但往來這裡洩慾的將領士兵很多,在床上行那等事的時候,想撬開男人的嘴再容易不過。因此,她很清楚上次沈驚松把趙衡帶出去後,趙衡都經歷了什麼。

    正是因為清楚,趙璇對趙衡的嫉妒遠比以前還要強烈。

    同是趙家人,趙衡從小就比她尊貴,如今亡了國,趙家沒了,她還是比自己高一等,憑什麼趙衡依舊是金尊玉貴的公主,而她卻淪為弦月庵里供人洩慾的工具?

    但嫉妒歸嫉妒,趙璇也不至於因此失去了理智,會對趙衡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恰恰相反,此時的她冷靜無比。

    趙衡來找她,一定有事求她。

    她可以藉此機會,讓趙衡幫她離開弦月庵這個腌臢地方。

    趙璇心中盤算得很好,只等趙衡開口求她,就提出自己的條件。

    哪知趙衡根本不等她提出條件,就已開口問道:「你想離開這裡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趙璇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嬌聲笑出來:「你當這裡是人間仙境,讓人流連忘返不舍離去嗎?」

    趙衡道:「姬夫人生了一個孩子。」

    趙璇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趙璇是南安王的庶女,她的母親便是趙衡口中的姬夫人。

    姬夫人是南安王的側妃,原本是南安王妃的陪嫁丫鬟。南安王妃生南安世子時,落了病根,不到半年就沒了。臨死前,南安王妃將小世子託付給了姬夫人。南安王僅這一妻一妾,王妃沒了以後,沒再娶妻,也沒納別的妾。

    南安王世子被姬夫人一手帶大,視姬夫人為母,待趙璇也視同親兄妹一般。

    因而,姬夫人雖為側室,實際上她相當於是繼王妃。

    一年前,西南各州府均有暴·亂發生,南安王率兵去鎮壓,姬夫人也隨時在側,跟著一起去了。

    半年前,武德帝攻破汴京城時,南安王率兵回援。只是大梁亡國已成定局,最終南安王還是死在了回汴京的路上。

    至於隨行的姬夫人,因只是個側室,並沒有人留意到她的生死。

    但按姬夫人那剛烈的性子,南安王死了,她必是不肯獨活的。ωww.五⑧①б0.℃ōΜ

    趙璇也是這麼以為的。

    可眼下趙衡卻對她說,她的母妃生了個孩子?

    趙璇猛地站起身,雙眼緊緊盯著趙衡,「那我母妃呢?」

    「姬夫人懷著身子,四處奔波受驚嚇,生孩子時難產,大夫只保住了孩子。」趙衡與趙璇對視,神情平靜,未見一點心虛。

    趙璇頹然一退,跌坐回椅子,雙目含淚,神情似悲似喜,喃喃道:「那……那個孩子呢?」

    「那孩子眼下養在我的公主府里,對外聲稱是奶娘的孩子。」趙衡緩了語氣,「是個男孩,眉目生得像世子哥哥,也像南安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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