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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衡聽明白了，是沈驚松向武德帝提出將她這些皇莊田產歸還的。

    但這事皇后完全可以不說出來，讓趙衡對她心懷感激，可眼下她卻說出來了，壓根不居功，倒是個光明磊落的性子。

    「那回頭我便著人送一籃烙餅到他家，以表謝意。我公主府的烙餅，香酥無比，可是千金難求的。」邵氏行事乾脆，趙衡便也不等邵氏開口，自己將話先拋了出來：「府里這幾日做了不少烙餅呢，等過兩日我身體好些了，便在汴京城裡西市開個粥鋪，向城中的乞兒貧戶免費發放烙餅饅頭粥糧，娘娘覺得可行？」

    這正合邵氏的意思，自然滿臉笑容的應好。

    「不過為防止布施過程中發生混亂，還要請娘娘借一些宮中護衛給我才行。」趙衡語氣嬌柔，朝邵氏撒嬌道：「要是我能養自己一批護衛，以後開粥鋪布施就不必再麻煩您了，娘娘我能自己養一些護衛嗎？」

    邵氏笑容微頓。

    公主位比郡王，自然是有權養護衛的，只要人數不超三百即可。

    前朝未覆滅時，趙衡的公主府，因先帝寵愛，特許她養了足足五百護衛。

    可如今情況卻不同，趙衡是前朝公主，而非當今陛下的女兒，許多特例自然也享受不到。

    邵氏面上一閃而過的僵滯，趙衡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而是接著道：「臭烘烘的漢子我不要，我就只從您的女子營里挑一些身手靈活的女郎，娘娘就答應我嘛？」

    只挑女郎，還是從她直接管轄的女子營中挑選……邵氏思量片刻，便爽快答應了：「好，都應你。」

    趙衡面上大喜，挽著邵氏的胳膊，笑眼彎彎，甜甜地道：「謝謝娘娘。」

    兩人目的達到，皆在心中鬆口氣，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到午時了。

    邵氏留了趙衡在宮裡吃午飯。

    飯後，趙衡又坐了一刻鐘，方請辭回府。

    邵氏賞了她一些補身子的藥材與兩套首飾，親自將她送出了未央宮，看著趙衡入轎，漸行漸遠。

    「這慶陽公主不僅生得絕色傾城，還有一顆玲瓏心。」邵氏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一斂，垂眼嘆道：「若我燕兒還活著，現在定也如她這般聰慧體貼。」

    邵氏與武德帝育有兩子一女，長子長女都在武德帝率兵起義時死在了前朝官吏手中，僅剩一個小兒子，今年才十歲，前幾日剛被封為太子，名叫齊雍文。

    「娘娘……」邵氏身邊的女官想安慰她，但邵氏轉瞬間又恢復了平常溫和的樣子，道：「慶陽公主要開粥鋪的事，你著人向陛下通報一聲，請他安排些護衛看著點，以防有心之人利用，行善不成反釀出禍事。」

    「是。」

    ……

    趙衡乘著轎子出了宮門，宮門外馬車早已候著了。

    待落了轎，趙衡正要下轎時，忽然聽到立夏道：「沈太傅？」

    轎簾撩起，趙衡抬眸望去，沈驚松著緋色仙鶴補服，如青松蒼竹一般，身姿挺拔俊秀，在數丈之外正朝她緩緩而來。

    等趙衡彎身下轎子，沈驚松也走到了。

    「沈太傅。」趙衡心情頗好，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率先開口招呼：「真巧。」

    不料沈驚松卻沉聲道：「不巧，在下已在此恭候公主多時了。」

    第9章 吃糖

    恭候多時？

    趙衡笑容不變：「太傅等我可是有事？」

    沈驚松眼中也溢出星點笑意，「是，陛下命我監督戶部歸還公主府物件之事，特請公主與我一同前往戶部清點，以免出現疏漏。」

    「沈太傅盛情相邀，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事關自己的利益，趙衡自然不推卻，笑吟吟的應下來。

    待兩人分別乘坐馬車趕到戶部，戶部官員在戶部尚書的指揮，已將歸屬公主府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放在戶部大院裡正一件一件的清點。

    「官窯釉里紅劃花兔紋玉壺春瓶一件！」

    「金亭式香熏一對！」

    「緙絲青碧山水圖一幅！」

    隨著官員將東西一一清點登記造冊，原本坐在一旁摸鬍子的王尚書漸漸端不住笑容了，眼睛瞪得比銅錢還大。

    這些東西，隨便撿一樣出來都是價值連城，公主府是什麼寶藏地方，竟然藏了這麼多，都快賽過前朝皇帝的私庫了！

    出身書香門第但家世不富甚至有些捉襟見肘的王尚書站起身，拿起冊子細看，每看一行，他下巴的鬍子便抖一下。

    「這些加起來，都能買下幾座城了！」王尚書將冊子合上扔回給負責登記的下屬，帶著一種「我仇富我理直氣壯」的氣勢，朝眾人道：「你們趕緊清點完搬走，今天全搬走了再退衙，省得擱戶部閃得眼睛痛。」

    眾人一聽，皆打起精神，清點登記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沈驚松、趙衡與立夏便是這時走進戶部的。

    有人眼尖，先瞧見了沈驚松，登時笑道：「沈太傅來了。」目光轉向趙衡時，怔了怔，面上閃過一絲驚艷，好奇地問道：「沈太傅，這位姑娘是？」

    其他人聞言，俱都抬眼朝趙衡望了過來，有幾位尚且年輕還穩不住情緒的，甚至倒吸了口氣，小聲道：「這姑娘生得忒貌美了些，莫不是沈太傅家中女眷？怪不得以往咱們到酒樓應酬，沈太傅都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原是家中藏了位美嬌娘。」

    戶部這一眾官員，大多都是武德帝從跟隨他起義的部屬里挑選出來的，沒幾個見過趙衡，自然也不知道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