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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6:28 作者: 水清墨
但李氏和薛氏主動送上門,她倆可就未必能忍得住。
「我並非是迫於張顯的權勢才放過李氏與薛氏,但這樣做的後果卻是得罪了張顯,亦得罪了新皇,咱們以後日子如何好過?」怕兩個丫頭以後會衝動行事壞了計劃,趙衡便將話說開了,「放過那兩個婦人,新皇和張顯念著這一點,便不會太過為難我們,由著我們住在公主府里,不必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對外還能落一個慶陽公主敦厚仁慈的好名聲。」
一個好名聲,有多重要,不必她說,立春與立夏也明白。
當初正是因為公主一直行善布施,深受百姓愛戴,這才會有萬民血書向新皇求情饒過公主的事。
「那您為何不乾脆借這事,和張顯和離算了。」立夏脫口道,「那張顯莽夫一個,也不見得是良人佳婿。」
「那是新皇賜的婚,哪能這麼輕易就離了。」這一點,立春倒是比立夏想得深遠,低聲道:「除非新皇開口,否則咱們公主這輩子都不可能與張顯和離。」
所以公主藉此事,讓張顯答應她住在公主府里,已經是張顯和新皇最大限度的退讓了。和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立夏癟了嘴。
「至於為何將薛氏留在公主府。」趙衡放輕聲音,「沈驚松和我說,賢妃臨死前,生下了一個孩子。我需要薛氏留在公主府里生子,屆時便可借著替她找奶媽的由頭,讓沈驚松將那孩子送到公主府里。」
立春與立夏登時呆住了。
半年前汴京城破時,先皇安排了兩撥人將太子與公主分別送出汴京,其中賢妃與太子一路逃向南邊,想找南下平亂的南安王匯合,而趙衡則和先皇后一路,原本按計劃是要往西去的,卻被困於城內,得知先皇自刎於宮門後,先皇后也跟著服毒自殺了,留下被藥昏的趙衡與春夏秋冬四人,最終被張顯帶人擒獲。
被看押在公主府時,她們便聽說太子與賢妃都沒了。
沒想到賢妃當時竟已有身孕了,還把孩子生了下來。
好半晌,立春與立夏才回過神,異口同聲對趙衡道:「公主放心,奴婢明白了。」
「奴婢這就去前廳,把張顯和李氏打發走。至於那薛氏,奴婢以後一定好生照看她,讓她好好地將孩子生下來。」立夏一陣風似轉身便跑出去了。
立夏性子雖單純,但辦事卻是極其妥當的。
不到半個時辰,她便來回話,說張顯和李氏都走了,薛氏也安置到了公主府里靠南的柳苑裡,離趙衡住的院子不近不遠,有什麼動靜既鬧不到這邊,但又方便照看。
「公主您是沒瞧見,奴婢過去攆人時那李氏的臉色有多難看。」立夏顯然是出了氣,總算沒再拉著一張臉,面上帶了些許笑意,道:「那李氏原還想擺婆婆的譜兒呢,見到奴婢時,還錯認成是您,叉著腰說了好一番什麼媳婦要孝順婆母的話,奴婢說公主才剛起精神不大好,請她先回去時,她那臉氣得就跟一把老菜乾似的。」
立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有薛氏,生得眉清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是個慣會哄人的,一聽奴婢說留她在公主府里,轉頭就白著臉和張顯說肚子痛,唬得張顯與李氏立馬就要帶她走,虧得奴婢機靈,說府里有太醫候著,是專門看婦人病的,何必捨近求遠去找外頭的大夫看,這才把人留下來了。」立夏說到這兒,問道:「公主,您可要去看看薛氏?」
趙衡搖了搖頭,語氣冷淡:「不去。柳苑的飲食起居,以後都由綠九負責,你們不必插手。」
對付薛氏這種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晾著她。不必做什麼,她自己就能氣得半個死了。
柳苑。
薛氏不知趙衡是抱著什麼目的把她留在公主府,原本心裡有些慌張,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身懷有孕,且還是個男胎,頓時又有了底氣。
趙衡也不過是個前朝公主,還得靠著張顯過活。
她懷著張顯的孩子,趙衡就算來了,也絕對不敢拿她怎麼樣。
薛氏這麼想著,醞釀了滿肚子的說辭,正等著趙衡來。
結果等了兩日,卻始終沒等到人來,這越發坐實了趙衡不敢招惹她的想法。
這一日,綠九帶著幾個小丫鬟,在院裡灑掃布置。
薛氏終於沉不住氣,扶著腰走出,抬著下巴問綠九:「公主呢?」
綠九答道:「公主在書房練字。」
練字?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練字?哦對,練字能靜心,一定是趙衡煩得不行,但又不敢來招惹自己,所以只好練字平復心情。
薛氏底氣更足了一些,臉上漾起一抹微笑,將綠九叫跟前,「我要去拜見公主,你扶我過去。」
綠九低下頭,「公主說沒事別去打擾她,請您自便,若缺了什麼或者想吃什麼,吩咐一聲就好。」
但薛氏哪能聽她一個奴婢的話,態度強硬地說道:「扶我過去。」
綠九無法,只得扶著她往趙衡的院子走去。
兩人還未走進院裡,便聽到了一陣笑聲。
待走進一看,趙衡哪有薛氏想像的那樣,練字靜心。此時她正坐在院裡的桃樹下,立春坐邊上替她剝瓜子,而立夏則換了一身戎裝,正在院子中央打拳。
主僕三人,臉上都帶著笑,明顯心情很不錯。
薛氏臉色難看,忽然計上心頭,刻意往立夏那邊走了幾步,待立夏旋身回馬蹄時,她口中發出「哎呀」一聲,一邊往綠九身上倒去,一邊摸著肚子驚呼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