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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47 作者: 愛心扁桃體
    這日,江舒寧起得很早,親自替他更衣。

    外頭天還蒙蒙亮,屋內的燈罩下,燈芯搖晃。

    江舒寧微微昂著頭,一點一點替他理好緋色官袍。紀旻敘身量高,體態修長,緋色的圓領袍在他身上,生生拔出了幾分寧折不彎的氣勢。

    這也是江舒寧頭一回看他穿緋色,原本覺得這般太過艷麗的顏色穿在他身上會和他溫淡清雅的氣質衝突,大抵是不合適的,可真穿了之後,她又不這麼覺得了。

    他模樣生得好,面容清癯,身上那股沉穩內斂的安寧將紅色壓的正好。

    江舒寧彎起唇角,圈著他的腰,替他束好革帶。

    這是紀旻敘自任刑部侍郎後頭回上朝,正因為是頭回,所以江舒寧覺得自己作為他的妻子,也該與他一同早起,見證此刻。

    她身量嬌小,幞頭便由著紀旻敘自己帶了。

    紀旻敘看著她,目光溫柔,「現在還早,阿寧若是覺得累,可再回去睡會兒。」

    江舒寧輕輕的應了聲,可突然又想起一事,不自覺笑了出聲。

    「可不能睡了,我得梳洗施妝,今日得出門去呢。」

    迎著紀旻敘的目光,她接著說道:「今日,是平陽侯的壽辰,張靜初她早早都就與我遞了帖子,叫我要過去呢。」

    這次平陽侯的壽辰,由張靜初這個兒媳一手操辦。除了宴請平陽侯的親朋好友之外,張靜初將江舒寧和安慶兩人也請了過去。

    江舒寧與張靜初本就交情極深,這回張靜初公爹壽辰,她自然得去。且壽辰賀禮,她也早早的就備下了。

    她也想不出什麼有新意的東西,就從庫房裡選了一隻二十年的人參,中規中矩,也不至於失了分寸。

    紀旻敘眸光微動,「那是得好好準備。」

    據他所知,平陽侯與武安侯一家私交甚好,既是平陽侯的壽辰,那武安侯一家必在宴請之列。

    陸行謙不久前才回了京師。

    想來,這次應也在的。

    他垂眸看著江舒寧。

    江舒寧面上還掛著清淺的笑,彎了眉眼,像是一輪好看的月牙。

    紀旻敘抬手,手指在她眉目處流連。

    江舒寧有些疑惑,「怎麼了夫君,可是我臉上有東西?」

    說著,她便要去銅鏡旁照照,但紀旻敘拉住了她的手。

    「沒有東西,只是阿寧太好看了,夫君有些捨不得。」

    江舒寧輕笑一聲,下意識就去捉他的手,「阿寧可不要夫君耽於美色。」

    紀旻敘跟著她笑了笑,只是笑意流於表面,未達眼底。

    「阿寧記得早些回家,再過些時便要換季了,院中的花草都需要人照看的。」

    江舒寧牽著他的手晃了晃,「阿寧知道啦,夫君快去上朝吧!」

    紀旻敘被她璀璨的笑意晃了眼,本欲說什麼,想了想又作罷了。

    最後只化作簡單的一個字,「好。」

    既然是赴平陽侯的壽辰,江舒寧想,自己勢必是要穿得莊重一些,於是便挑了一件杏紅的錦緞長衫,外頭罩著件丹色的對襟鑲邊比甲,露出一點兒芙蓉裙襴,狄髻上帶著翠雲分心,只簡單在右邊帶了只牡丹金簪,卻已壓住了這一身裝扮。

    梳妝完,江舒寧便坐著早早就備好的馬車,一路往平陽侯府去。

    遞了帖子,江舒寧一行被迎進府內。

    府中雖然熱鬧,但與江舒寧想像中的,卻還略有些區別,原本按照平陽侯府一家的聲望門楣,賓客應會更多才是。

    江舒寧大致望了望,多是些平陽侯的近親,像她這樣的倒是少有。

    大魏風氣開放,除了主宴分男女列坐外,這還未上宴席時,賓客之間是可聚在一起聊天喝茶的。

    張靜初是個頗有些脾氣的人,他在京師中算得好的朋友,也就只江舒寧一人,至多再捎帶一個安慶。

    江舒寧便順理成章的與安慶坐在了一處。

    見明月拉著江舒寧過來坐下,安慶側眸瞪了江舒寧一眼,「怎麼才來,我可都等好一會兒了!」

    江舒寧眉目帶笑,「雖來的不算太早,可也沒誤了時辰呀,倒是公主我記得從前這樣的場合,公主可是從不喜早到的。」

    安慶被她堵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悶了半天,總算憋出了一句話。

    「你也知曉那是從前的事,人總是會變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都過去這樣久了,你也不該以從前的事情來衡量如今的我。」

    ?

    江舒寧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是我的不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安慶煞有其事的點頭。

    又與安慶說了會兒話,江舒寧注意到男客那邊十分熱鬧。

    她抬眸過去,便看見了那位安國公家的三公子。

    他側身站著,似乎在和面前的人說著話,體態修長,舉止談吐皆極有素養,就這麼一眼瞧上去,絲毫不遜色於那位京師出了名溫文爾雅的管弗清。

    江舒寧拍了拍身邊安心吃茶的安慶,安慶正要問她怎麼了,江舒寧便示意往那邊看去。

    安慶目力極好,一眼便看到了管弗沐,而後,自己那摸著茶杯的手稍有凝滯。

    她早該猜到管弗沐肯定會來。

    安慶忍不住嘖了一聲,「平陽侯與安國公也算交誼匪淺了,他來不也正常麼。」

    「公主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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