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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連帶著還不知要怎樣編排寧王。
她頓時心虛起來,匆匆丟下一句「你們好自為之」便往外跑。那群漢子正想去追,卻見幾個黑衣人從酒館角落的桌邊站了起來,攔在他們面前。
「今晚這酒館裡發生的一切,本王不希望再聽到半句。」衛珩拿起那個被阮秋色遺忘在座位上的包袱,瞥了一眼那群被制伏的莽漢,聲音淡淡道。
暗衛們頷首:「屬下明白。」
***
阮秋色沒跑遠,就在東西兩市間曲水河畔的一棵柳樹下蹲著。
衛珩走近了些,看她將腦袋埋在兩臂間,肩頭一聳一聳的,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哭什麼?」
阮秋色嚇了一跳,狼狽地抬起頭:「你、你是誰?」
她擦了擦淚,眼前的朦朧漸漸散去,顯現出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眼裡帶著興味,望著自己。
「你、你真好看……」阮秋色打了個哭嗝,傷心之餘卻還不忘同美人攀談,「我、我好像不認識你。」
雖然不認識,卻覺得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莫名地讓人心安。
「你忘了拿東西。」衛珩將那個沉甸甸的包袱遞給阮秋色,「我是寧王的朋友,他讓我來接你。」
「哦。」阮秋色臉上一紅,將那包袱緊緊抱在懷裡,「謝、謝謝。」
她這般客氣疏離,衛珩倒有些不習慣。因為阮秋色喜好美色的本性實在深入骨髓,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見到他都是無比熱情的。
而且她此刻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倒叫衛珩懷疑起那包袱里的內容。
但他沒直接問,反倒是閒聊般地問了句:「瞧你膽子也不大,方才為何在酒館裡同人吵架?」
阮秋色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悶悶地說了句:「我不想那些人那麼說他。」
「他?你是說寧王?」衛珩倒是有些意外,他眉梢一挑,不咸不淡道,「你自己不還是不情願嫁他。」
「我不願嫁他是因為我又不認識他,而且他那麼凶……」阮秋色扁扁嘴,眼眶又有些酸酸的,「可是這兩日我打聽過了,大家都說他是個很好的人。我覺得這樣好的人,不該被逃婚,也不該娶我才對……」
她名聲不好自己也是知道的,索性也從沒想過去禍害別人。可是那寧王實在不該面對眼下這糟糕的局面:要娶的新娘聲名狼藉就罷了,還在大婚前出逃,跑到酒館鬧事……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這兩日她找那麼多人打聽過,每個人都是這樣說——
「你說寧王啊,凶是凶了點,但斷案的本事真沒得說!要不是他,我家兒子就要替他那黑心的老闆頂了殺人的罪名,秋後問斬了……」
「寧王可是大善人啊!那尚書郎家的兒子欺侮了我女兒,逼得她投湖自盡,寧王不僅查出了真相,還一併揪出他過往犯下的罪過,才讓那狗雜種伏了法!」
「是呀是呀,我們這一片挨著貧民窟,一入夜大家都不敢上街的。是寧王查案之餘知會了京兆府,才將這一帶的治安整頓好,女孩子這才敢去逛夜裡的集市……」
……
衛珩看她的眼淚珠子成串地往下掉,不由得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嘆。他蹲下身來,讓自己的視線與阮秋色平齊。
「寧王想娶你,一定是因為他非常喜歡你。」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像他那樣的人,想來是很難喜歡上一個人的。你們之間一定發生過很多事情,多到足以讓他認定,你就是那個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真的嗎?可是這些事情我、我都不記得了……」阮秋色可憐巴巴地嗚咽了一聲,「但我知道,我應該也、也是很喜歡他的,否則我不會答應嫁給他。所以我才想多、多了解他一些……」
「都會想起來的。」衛珩眼含笑意看著她,「而且你很喜歡他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
「可我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就偷跑出來,他一定很生氣。」阮秋色慌亂道,「而且明日就要大婚,他府里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
「我想他應該沒生你的氣。但你說的沒錯,寧王府里的禮官們可能要急瘋了。」衛珩伸出手去給她擦眼淚,「所以我們得快點……」
令他意外的是,阮秋色忽然往後縮了縮,躲過了他的指尖。
「你、你不可以碰我的,我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還是要守、守禮節。」小姑娘一臉正色道,「我這個人意志力很薄弱的,你生得這樣好看,要離我遠一點……」
「好。」衛珩單手握成拳,抵著嘴唇忍住了笑,站起身來,「那我們快回去吧,你把包袱給我。」
阮秋色不疑有他,將那包袱遞給衛珩,自己正要站起身來——
卻見衛珩像是沒拿穩,手一松,包袱掉在地上,裡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都是些封面上繪著才子佳人的書冊,仔細一瞧卻有些特別:那封面上的男人或坐或臥,倒沒一個是站著的。
衛珩低下頭,借著昏暗的光線,慢慢地將那些書名念了出來:「嫁給殘疾暴君,給殘疾皇子沖喜的日子,殘疾將軍的掌心寵……」
越往後念,他的臉色越沉:「……阮阿秋,你需要解釋解釋。」
「都是俞川塞給我的,他說寧王毀了容貌,心思定不似常人,可能會和書里這些殘疾男主比較相似……」阮秋色莫名感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抱著腦袋哭唧唧道,「我這不是,想提前揣摩一下王爺的心境,為婚姻生活做好準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