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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皇帝幽幽地嘆了口氣:「那畢竟是朕的母親。」

    「臣的母親,十一年前割腕而死,宮中人人都以為她是自戕。」衛珩垂眸看著地面,「可昨日臣終於記起,母妃是死於他人之手,而那個人就是太后身邊的卓一川。」

    「什麼?」皇帝訝然。

    「臣願意相信此事並非由太后直接授意,想來卓一川的供詞也會這麼陳述。」衛珩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往事已矣,臣只想今後能同阮秋色安心度日,再無旁人攪擾。」

    皇帝還震驚於他方才所言,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才說了句:「罷了,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衛珩點了點頭:「臣拭目以待。」

    第169章 結局(上) 「很好,三日後本王大婚,……

    「聽說太后昨日遷出慈明宮, 遁入空門潛心禮佛了?」

    衛珩將手中的案卷翻過一頁,瞧見來人是阮清池,便隨口問了一句。

    「是, 眼下這時分, 估計正在普寧宮做早課呢。」阮清池答道, 「皇上下旨, 說是太后淨心向佛, 為國祈福,令任何人不得打擾太后清修——與軟禁也沒什麼分別。」

    普寧宮乃是京郊的一處皇家廟宇,專供後宮妃嬪進奉朝拜。從來只聽說皈依佛門的太妃會在那裡修行, 當今太后出家禮佛倒是頭一遭,故而在京中也傳得沸沸揚揚。

    「這樣也好。」衛珩抬了抬手, 示意侍從給阮清池看茶,「卓一川因殺害宮女蘭芯,被判秋後問斬——會由本王親自監斬。至於母妃的死……」

    「皇家秘辛,不可說也。這我是知道的。」阮清池搖了搖頭,「但有一事我很好奇:皇上為何如此信你?以至於會為給你交代,不顧與太后的母子情分?」

    「皇家的情分本就談不上牢固, 太后三番五次地干涉國事, 皇上心中早有不滿。而皇上信任本王的原因,和太后不信任本王的原因是一樣的。」衛珩道,「是因為先皇留下來的暗衛。」

    「暗衛?」阮清池詫異道,「我還以為這只是民間的傳說……」

    「暗衛當然是存在的,時青就是其中之一。」衛珩淡淡道,「先皇將暗衛留給本王,也是病入膏肓,一時糊塗。許是因為他死前深覺自己愧對母妃, 又擔心太后與新皇容不得本王,所以才想留下暗衛來保本王的命。」

    說到這裡,衛珩淺淡地笑了笑:「先皇的心是好的。但在新皇眼皮子底下豢養這樣的勢力,無異於將謀逆之心寫在臉上。所以新皇甫一登基,本王就將統領暗衛之權交還給了皇上。」

    阮清池明白了一些,卻又生出新的疑惑:「那麼時青是?」

    「皇上決定信任本王,所以仍令暗衛跟從本王,反正到頭來我們都是替他分憂。」衛珩嘆了口氣,「能當皇帝的人,還是有些精明在身上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阮清池點了點頭,眼裡終於露出了笑意,「看起來所有人的結局都還算圓滿。作惡之人得到了應有的結局,阿沅也可以安息——至少在乎她的人,都得到了真相。」

    衛珩沉默著點了點頭。

    阮清池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卓一川是要在秋後問斬啊……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親眼看到。」

    「傅宏不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在幫你調養嗎?」衛珩放下案卷,目光微帶關切,嘴上卻毫不留情,「左右你要撐到三日後的大婚——本王曾答應過阮阿秋,要讓她父親為我們主婚的。」

    衛珩與阮秋色的婚期是欽天監測算的吉日,當初御筆親批昭告天下,如今只剩三日,寧王府上上下下都連軸轉地籌備著。

    「王爺這硬邦邦的說話方式,也不知是隨了誰。」阮清池苦笑道,「你倒是計劃得明明白白,可新娘子同意了嗎?我聽說阿秋的記憶可還沒恢復呢……」

    這也正是衛珩近來最頭疼的問題。

    十日前,太醫院的聖手傅宏大人急匆匆趕到了寧王府,說是從醫典中查到了治療失憶的法子,只要通過針灸疏通病人頭顱內的淤血,記憶便可以恢復。

    衛珩大喜過望,讓他給阮秋色施了第一回 針,結束後急切地迎上去問:「如何?」

    傅宏心虛地摸摸鼻子:「那書上說對了一半。」

    「什麼意思?」衛珩眉心一皺。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內傳來阮秋色清脆的聲音:「我這是在哪兒呀……清風館裡還有這麼素的屋子?」

    「王爺,是這樣的……」傅宏眼觀鼻鼻觀心,「阮姑娘的記憶恢復了,但又沒完全恢復……」

    話沒說完,只見阮秋色拉開門,一眼瞧見門口站著的衛珩,她眼睛都直了:「這鴇公厲害啊——從哪裡找來這麼極品的美人?」

    頂著衛珩驚疑的目光,傅宏訕訕道:「阮姑娘的記憶恢復了一半——目前恢復到了……十五歲左右。」

    衛珩:「……可喜可賀?」

    阮秋色笑眯眯地湊過來:「美人兒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可曾讀過書沒有?」

    衛珩眼下還顧不上回應她,只死死地盯著傅宏:「她不認得我了。」

    「呃……治療時病情反覆,記憶有所倒錯也是正常的,您先別著急。」傅宏擺擺手道,「這針灸不宜頻繁施用,須得間隔十日……」

    他見勢不好,丟下一句「那臣十日後再來」就匆匆地溜了,只留臉色黑如鍋底的衛珩和沒搞清楚狀況的阮秋色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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