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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阮秋色卻高興不起來。
原因無他——衛珩已經好幾個時辰沒和她說話了。
她也知道自己在船上故意去撞賀七的刀刃,實在魯莽了些。然而當時事態緊急,總不能看著衛珩去用那邪藥——哪怕是重來一次,她也會做出一樣的舉動來。
況且,她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嘛。
衛珩顯然不這麼想。回到知州府,他先去沐浴,接著便在正廳里安排起青州一案的收尾事宜。暗衛與裴昱的手下來來往往,阮秋色連插話的空檔都沒有。
晚飯也吃得安安靜靜。阮秋色試著講了兩個笑話,衛珩的神情卻紋絲不動。目不斜視地吃完了飯,剛放下筷子,他便徑直出門了。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同她冷戰。衛珩的脾氣說不上好,但有什麼話都是直說的。不像現在,阮秋色便是想哄,連個話頭也沒有。裝乖賣可憐一概失效,就連抄《女誡》他也是不理不睬的。
直到過了亥時,衛珩才回到那方小院裡。現在不需假扮夫妻,他原本可以叫人單獨辟間屋子,但他並不想。
房間裡光線昏暗,阮秋色已經睡了。被床邊的小燈映照著,在床上縮成小小一團。
經歷過這一日的驚險,她想必是疲憊不堪的。
衛珩睡過的那張羅漢塌又被擺在了她的床邊,像是某種笨拙又小心的示好。
衛珩緩步走近,在榻上坐下,傾身去看阮秋色。
她頸上的傷口已經讓傅宏處理過,塗了藥膏,讓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傅宏給她包紮時,他就站在門外,還聽見她煞有介事道,快刀子割肉一點不疼,一涼一癢就過去了。
呵,她以為自己是什麼刀口舔血的綠林好漢嗎?
衛珩無意識地伸出手,在她暖烘烘的臉頰上碰了碰:「傻乎乎的。」
阮秋色無知無覺,正睡得香甜。衛珩看了一會兒,就吹熄了燈盞,解開外袍,也在榻上躺下。
整個人被籠罩在黑暗中,他卻毫無睡意。
他確實生著阮秋色的氣。把自己的性命賭在惡徒的良心上,他還能說什麼?福大命大?
若是賀七沒有手軟呢,若是他不但不鬆手,反而將刀子往裡一送呢。若真讓刀口劃破了她的咽喉……
這世上就再也沒有阮秋色了。
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恐怕就連阮秋色自己也不夠明白。只有他知道,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衛珩闔上的眼睫顫了顫,忽然聽到了一陣細小的響動。
布料輕輕的摩擦聲,從他身邊的床鋪,緩緩地挪到了他的榻上。
手心裡一暖,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摸索著握了上來。接著是溫軟的身子,慢吞吞地擠進他的被子,猶疑著貼緊了他。
一片黑暗裡,人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銳。女子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摸索著,沿著他的鎖骨,喉結,一路上行,最終停在了他的唇畔。
「王爺,別跟我生氣了……」阮秋色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輕輕軟軟地說了句,「好不好?」
衛珩在黑暗中凝視了她良久,才開了口。
「你這是做什麼?」除卻聲音里的啞意,他的回應稱得上冷淡自持。
阮秋色有些心虛,卻沒退縮,反而用手臂勾住了衛珩的脖頸。
「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哄王爺,就想起來,上次我不高興的時候,王爺親了我許多下,一直親到我高興為止……」
阮秋色臉上燙得厲害,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所以我就、就想向王爺學習……」
可她畢竟覺得不好意思,只好裝著睡著,等到燈燭都熄滅了,才敢來進行所謂的「學習」。
衛珩沉默了半晌,只有呼吸聲起起伏伏,在暗夜裡顯得尤為突出。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攥成拳,仿佛這樣便能抵擋懷裡軟玉溫香的誘惑一般。
「王、王爺?」阮秋色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
「你學得不對。」
衛珩說著,忽地扣緊了阮秋色的腰,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的聲音像是繃緊的弓弦,含著一觸即發的力道,惡狠狠地抵在她唇齒間。
「本王沒有這麼囉嗦。」
第94章 欺負人(有新增)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
黑暗裡, 阮秋色屏住了呼吸等待著。
男人呼吸清淺,唇上的暖意猛地欺近了幾分。將觸未觸時卻又停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阮秋色心裡爬上一層癢意, 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 便想仰頭迎上去。
對方卻立刻退開了。
「本王改主意了。」衛珩已經坐起了身子, 聲音在半空中幽幽地響起, 「只是親上幾下, 好像太便宜了你。」
聽著他意味不明的語氣,阮秋色心裡一緊,顫顫巍巍地問道:「那……王爺想做什麼?」
衛珩坐在木榻的邊沿, 伸手探向床邊的矮桌,幾下便摸到了桌上的火摺子。
他對著火芯輕吹了口氣, 原本星點似的火種倏地引燃了棉纓。細小的火苗提供了微茫的光源,映在他亮若星子的眼眸里,不知怎的,阮秋色突然感覺到了危險。
「自然是做些更刺激的事。」衛珩一邊點燈,一邊慢條斯理道。
阮秋色不知道什麼叫更刺激的事,小動物般的本能卻感到了不妙。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直到退無可退, 身子抵上了羅漢榻的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