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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范大人是哪裡沒聽明白?」衛珩面上浮現出些許不耐,「我們都陷入了昏迷,如何殺人?殺人的自然是放出迷煙的人。」
阮秋色連忙撫了撫衛珩的後背,示意他對這青州之首的長官客氣些,才更符合平民的身份。
「本官哪裡都聽得明白。」范宗錫面色沉鬱道,「只是本官趕到時,這門依然是從裡面鎖上的。」
范宗錫手下的人忙撿起地上被撞破的門鎖,呈了上來,那鎖看起來頗為結實,但也禁不起六名壯漢合撞的力道,鎖芯一歪,從門扉上被撞飛了出去。
衛珩的神情一瞬間肅了起來,猛地將目光投向了范昀。
阮秋色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范昀也同樣愕然地看了回來。
他們二人目光中的深意,阮秋色花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倉庫門上始終有鎖,外頭的人進不來也出不去。而門裡的三人死了一個,那麼——
兇手便只可能在另外兩人之中。
「昨夜我一直昏迷著。」衛珩看著范昀,沉聲道。
范昀亦是面色難看道:「……我也是。」
阮秋色努力地盯著范昀的眸中複雜的神色,試圖找出些許說謊的痕跡。衛珩自然是不可能殺人的,且不論他有無動機,單說他這畏屍如虎的毛病,就絕無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那麼殺人者必然就是范昀。
可范昀亦是沒有這樣做的動機。兩人同處密室,便是他殺了人,自己也得均攤一半的兇嫌。況且密室中無人佐證,他們二人各執一詞,此案便成了無頭的公案,二人身上的兇嫌也永遠無法洗脫。
思及此處,阮秋色心中一跳。這樣的結果,似乎只對一個人有好處——賀七。
他定然是得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對范昀和衛珩都有所懷疑,才設下這個陷阱,讓他們落入無法自證清白,只能互咬對方的境地。
而若是罪名無法洗脫,范宗錫自可以將二人一同收押。范宗錫又是賀七的人,一旦他們進了監牢,還不是生死由人,任由賀七拿捏——
「既然如此,」范宗錫果然朗聲道,「本官便只能將你們二人一同收監,待真相水落石出之後,再做定奪。」
「不行!」阮秋色急急地將人護在了身後。若讓衛珩落在了范宗錫與賀七手裡,還指不定要被怎樣折磨。更何況,范宗錫喜好男色,誰知道他會不會向衛珩下手?
聞聽她的阻攔,范宗錫面色一沉,正想出言斥責,卻見那「邱公子」摟了摟身前的女子,貼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阮秋色聞言面上一紅,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又同他耳語了幾句,這才放開了手,目露憂色地看著范宗錫手下的差役上前,為衛珩戴上了木枷。
從來只見他光風霽月的從容模樣,哪裡想過他會像現在這樣,披枷帶鎖,被人一路押送回大牢?阮秋色又有些想哭了。
衛珩卻是一臉淡然,神情與他差人捉拿別人時並無二致。靠近他的兩名差役總忍不住去看他的臉,被他冷若嚴霜的目光一瞪,也都訥訥地低下頭去。
而等他抬眼看向阮秋色,眸中又多了許多暖意。見她眉頭緊蹙,小嘴扁著的樣子,衛珩安撫地笑笑,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句:相信我。
阮秋色大睜著眼睛點了點頭,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行至門邊,卻見衛珩的腳步突然一頓,眼睛盯著門外,那目光實在稱不上友善。
倉庫門口,賀蘭舒長身而立,毫不相讓地回視著衛珩。
二人的目光像是兩柄尖利的銳器,你來我往,簡直能在空中碰撞出幾點火星子來。
這下壞了。
「那個……」阮秋色一看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就知道大事不妙,忙在旁邊解釋,「昨日我們人手不夠,實在找不到你,我才去求賀蘭公子幫忙的……」
「賀蘭公子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衛珩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允了他什麼?」
阮秋色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小聲擠出一句:「就是,陪同他在青州城遊覽一番……」
一看她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真話。
衛珩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賀蘭舒輕笑一聲道:「秋秋,說好的一日一夜,你可不能偷工減料啊。」
「一日一夜?」衛珩橫了阮秋色一眼,唇角微微繃了起來。
阮秋色臉上一僵,想解釋什麼,又沒什麼能解釋的。半晌才吶吶地說了句:「你……別生氣,暫且也信我一回好不好?」
就像她相信衛珩有本事在范宗錫手裡平平安安一樣,她也希望衛珩相信她能處理好同賀蘭舒的約定。
她沒有不假思索,也沒有一時衝動。賀蘭舒提及那一日夜時神情坦蕩,並無半分邪色,若能換得衛珩困境裡的一點援手,自然是值得的。
「我信。」衛珩輕嘆了口氣,緩緩道,「自己的女人,為什麼不信?」
阮秋色臉上一熱,忍不住低下了頭。
「只是我身陷囹圄,若還擔心著你與別的男人出去,豈不是太可憐了些。」衛珩輕笑一聲道,「你要答應我,便是履約,也要等我回來再說。」
第87章 太壞了。 二更。
直到范宗錫一行人押解著衛珩與范昀走遠, 時青才從倉庫間的暗巷中閃身出來,行至了阮秋色身側。
各地知府每兩年都要上京述職一次,時青隨侍衛珩左右, 難保沒同范宗錫打過照面, 是以方才並未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