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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賀蘭舒這幾句話說得條理清晰,邏輯分明。阮秋色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那……我總要寫信同他說明原委,不然他肯定會很生氣的。」
話雖如此,她心知肚明,衛珩無論如何都會很生氣。
賀蘭舒點頭應道:「稍後我會派信得過的人去同他通傳,你不需擔心。」
阮秋色還是很擔心。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妥當,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忐忐忑忑地點了點頭。
***
賀蘭家的船大而平穩,不多時就回到了青州城外的那個船塢。
賀蘭舒先下了船,朝阮秋色伸出了手。阮秋色想了想,扶著他的胳膊上了岸。
碼頭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還有船工們聚在一旁聊天。阮秋色想起賀蘭舒方才所言,只覺得到處都是賀七的眼線,一時間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不遠處就停著賀蘭家的馬車。阮秋色跟著賀蘭舒走過去,又同他確認:「賀蘭,你記得要派人告訴王爺我同你回去的緣由,讓他找個機會來見我……」
賀蘭舒還沒說什麼,他們身後卻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站住。」
阮秋色渾身一顫,立刻頓住腳,回身望去——
不遠處的柳樹下面,站著一個挺拔頎長的身影。他頭戴帷帽,遮住了臉上的神色,阮秋色卻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一定是極為難看的。
衛珩一步步地走向了她與賀蘭舒。阮秋色心亂如麻,怕衛珩生氣,更怕他被賀七的眼線盯上。
等他走到她面前,她趕緊在他開口前,慌慌忙忙地說了一句:「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她暗暗祈禱著衛珩能與她心有靈犀,配合著把這齣戲演完。
衛珩聽到那一聲清脆的「哥哥」,果然頓住了腳步。
阮秋色不敢抬頭看他,只是對著他衣襟上的花紋,觀察著他胸口的起伏。
不緊不慢,像是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她剛覺得鬆了口氣,就聽見衛珩陰惻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在別的男人面前,你再叫我一聲『哥哥』——」
他說得慢條斯理,阮秋色卻聽出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立刻就親你。」衛珩如是說。
第79章 情話 「簡直感人至深。」
「王爺……你怎麼能……這樣亂來?」
馬背上顛簸得厲害, 阮秋色的話音也是斷斷續續。
方才衛珩語出驚人,可她還想再掙扎一下,看看能不能力挽狂瀾。於是弱弱地問了衛珩一句, 要不要和她一起坐賀蘭舒的馬車回去。
她方才那聲「哥哥」叫得響亮, 真讓賀七的眼線看到他們三個一同回去, 也是說得通的。等到上了車, 再同衛珩細細解釋, 相信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哪知道衛珩對她眨的快抽筋了的眼皮視而不見,二話不說就將她攔腰抱起,三下五除二地丟上了馬。
阮秋色目瞪口呆——什麼鐵面閻王, 什麼明察秋毫,分明就是一隻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大醋罈子!
她正無可奈何地趴在馬背上腹誹, 就見衛珩利落地翻身上馬,又把她扶坐在身前,這才側首向著賀蘭舒沉聲道:「今日多謝賀蘭公子,告辭。」
說罷一手摟緊了她的腰,一手輕揮馬鞭,倏忽之間就奔出了老遠。
馬蹄噠噠, 阮秋色整個身子陷在衛珩懷裡, 不光後背緊密地貼著他的胸膛,就連耳廓也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溫度。
他的呼吸略顯急促,胸口亦是有些起伏,淡淡的暖意透過衣料,熨帖著她後背的皮膚。
阮秋色低頭看著他緊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臉上突地熱了幾分。
共乘一騎什麼的,實在是親密得有些過分了。
衛珩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駕著馬。阮秋色靠在他懷裡忸怩了一會兒, 很快就意識到現在不是你儂我儂的時候。
她趕緊伸手推了推衛珩的胳膊,吐出方才那句埋怨來。
平日裡犯人最微小的神情變化他都看得明明白白,怎麼關鍵時刻就是看不懂別人的眼色,只知道胡來呢。
身後的人聽了她的抱怨,只是沉默不語。阮秋色便想轉過身子,看看他面上的神情。
哪知道才動了動,腰側便被他重重捏了一下。
「老實點。」衛珩聲線低沉,言簡意賅。
他沒心思回應她的話,因為全部心神都正用來壓制著某些蠢蠢欲動的本能。
阮秋色中毒的那次,兩人也曾共乘一騎過。可那時他還沒動心思,她又昏迷著,所以沒覺出什麼。
可此刻不同。她玲瓏有致的身子正窩在他懷裡,淡淡的香氣亦是不容分說地湧進他鼻端。何況這曖昧的坐姿……
寧王大人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兩個詞語的異曲同工:一個大雅,名為「溫香軟玉」;另一個大俗,名為「磨人的小妖精」。
他真後悔沒帶輛馬車來接她。
剛才那一捏沒收著力氣,捏得阮秋色又疼又癢,腰身下意識地擰動了幾分。
衛珩輕嘶了口氣,手腕一緊,立刻勒住了馬。
「你還來勁了?」他兩手按緊了懷中人不安分的身子,語氣有些嚴厲。
阮秋色心裡生出些委屈,轉過臉小聲嚷道:「你還有心思沖我發火,知道我方才見到誰了嗎?」
衛珩看著她微慍的眸子,輕輕地吐了口氣,壓了壓身體裡暗潮洶湧的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