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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第75章 賄賂 「那……這樣可以賄賂王爺嗎?」……

    「……」

    衛珩覺得, 阮秋色一定是故意的。

    他皺眉盯著那字紙上齊齊整整的秀麗小楷,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方才就是在抄這個?」

    阮秋色一臉真誠地點了點頭:「對呀。王爺不就喜歡讓我抄《女誡》嗎?」

    她原本是打算投懷送抱給他消氣的,可一想到衛珩將她隨口說的那句「你不好聞了」放在心上記掛著, 就覺得自己原先的計劃太敷衍了些。

    要哄得人高興, 當然要投其所好, 用對方最喜歡方式。她是最喜歡親昵溫存沒錯, 可衛珩呢?

    想來想去, 他心心念念的,好像也只有讓她抄《女誡》而已。

    「不想讓王爺等太久,所以只抄了五遍。」阮秋色說著將那疊稿紙翻給衛珩看, 「但我換了五種不同的字體,寫得可認真了, 王爺閒暇時可以細細品味……」

    衛珩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些。

    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他原以為阮秋色此舉是在抗議他今日午後罰她抄書;然而她此刻的眼神坦然澄澈,半點心虛也沒有。

    難道真是他方才會錯意了?

    「王爺怎麼不說話呀?」阮秋色看著衛珩一言不發的樣子,不明所以道,「你不喜歡這個嗎?」

    衛珩可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逕自沉默了片刻,還是伸手將那疊字紙接了過來:「……喜歡。」

    五張抄得整整齊齊的稿紙里, 三張是風格各異的楷體, 一張板正古拙的漢隸,還有一張是行雲流水的行草。

    不可謂不用心了。

    衛珩在桌邊坐下,滿心無語地翻看了一會兒。餘光瞥見阮秋色眼裡含著隱隱的期盼,便又從齒縫裡擠出一句:「喜歡得不得了。」

    若是忽略掉他聲音里的咬牙切齒,這個評價從吹毛求疵的寧王大人口中說出來,倒是難得的褒獎。

    阮秋色低下頭,歡喜地勾起了嘴角,又抬頭期期艾艾地看了衛珩一眼:「那……我把王爺哄好了?」

    衛珩迎著她熱切的視線, 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阮秋色鬆了口氣,又笑嘻嘻地看他,「那……王爺是不是該給我些獎勵呀?」

    衛珩輕嘆了口氣。真是從沒見過比她還會得寸進尺的人,明明從頭到尾都在自說自話,還好意思邀功請賞。

    「什麼獎勵?」他無奈地掀了掀眼皮,挑眉看她。

    桌上的燈燭似是燃到了盡頭,閃爍幾下就徹底熄滅了。偌大的房間裡當然不會只有這一盞照明,但阮秋色與衛珩所在的方寸之地,還是突然暗了起來。

    氤氳的光線將衛珩側影的輪廓勾勒得更清晰了幾分。他坐在桌邊,挑眉望著阮秋色,一雙點墨似的眼瞳亮若星子,好看得不可思議。

    阮秋色一時看愣了。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怔怔地走到了衛珩身前,兩隻手還親親熱熱地勾上了他的頸項。

    她有些不好意思,卻又覺得此時此刻氣氛甚好,便也不閃不避地去與衛珩對視,輕聲道:「我抄了王爺最喜歡的《女誡》,王爺也該做件我最喜歡的事情當做獎勵呀……」

    她聲音婉轉低柔,倒像是在撒嬌一般。眼神亦是軟的,迷迷濛蒙,帶了許多懵懂不自知的嫵媚。

    衛珩喉間一緊,忽然就有些口乾舌燥。某些蟄伏的念頭不可抑止地滋長壯大,掌心暗暗攥成拳,才能按捺住把人扯進懷裡的衝動。

    阮秋色最喜歡的事情……

    衛珩垂下眼睫沉思了半晌,終於低低地呼出口氣,抬眸看她:「就這麼想同那范昀一起出去?」

    「嗯?」阮秋色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想是想,可是……」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只給你兩個時辰。」衛珩板著臉道,「買了顏料就回來,不許為他作畫。」

    阮秋色聽得雲裡霧裡,愣愣地問道:「王爺怎麼又同意了?」

    衛珩別開了視線,淡哼一聲,不情不願道:「你最喜歡的事情,不就是畫畫?」

    又是抄《女誡》來討好,又是用上這溫柔攻勢,不就是為了跟那姓范的小白臉去買顏料麼。

    阮秋色睜大了眼睛,知道他誤會了個徹徹底底。可她又不好意思辯駁,難道要說「我最喜歡的事情其實是親你」嗎?

    所以她只好沉默地站在一旁,並不答話。

    衛珩想了想,到底是覺得胸口發悶,又低聲說了句:「還有,不許跟他稱兄道弟。」

    「不許沖他笑。」

    「不許嘰嘰喳喳地同他說話,他說三句,你只能回一句。」

    衛珩一口氣補充了好幾個條件,卻沒覺得胸口的鬱氣消散分毫。一想到她眉眼含笑地望著旁人,就覺得小火苗在血脈間竄行,燒得肺腑一片焦灼。

    果然不應該答應讓她去的。

    他悻悻地哼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你還是帶個帷帽——」

    話沒說完,因為阮秋色溫溫軟軟的唇已經親上了他的嘴角。

    蜻蜓點水般,一觸就離。

    卻讓他心底的毛躁瞬間被撫得平平整整。

    衛珩訝然地看進她含笑的眼底,耳根忽地一熱。他不自在地偏轉了視線,才道:「別想用這個賄賂本王,帷帽是一定——」

    「要戴的」三個字,被阮秋色堵在了唇齒間,化成了含混不清的音節。她一雙小手不由分說地托在他頜角,讓他的臉微微仰起,瞠目結舌地承接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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