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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傅宏愣了愣,才想起前夜給那關在地下的胡升診脈,他雖然是痰火攻心似的症狀,脈象卻是異乎尋常的冷凝,倒真極有可能是長期服用這阿芙蓉的結果。

    阮秋色亦是想起了什麼:「您說的這花可是紅白相間,碗口大小?我兒時在山野里見過,著實艷麗好看。我爹說那花從前很是流行,花心可以入藥,煮湯。可後來有傳言說那花的顏色是以冤魂之血染就,十分不詳,所以才沒人種了。」

    傅宏點點頭:「那阿芙蓉花心用來煮湯,喝起來能令人有些許歡愉之感,是以在民間很難禁絕。這傳言也是醫者們為了減少阿芙蓉的濫用,才流傳出去的。」

    「歡愉之感……」衛珩將這四字咀嚼兩遍,才道,「這倒像是青樓里會賣的藥。」

    傅宏滿臉都是「王爺果然很懂」的神情,輕咳一聲道:「沒錯。前朝醫書上有載,阿芙蓉經過炮製,便是壯·陽的靈藥,服之可令男子陽元不倒。只是這炮製的方法早已失傳,否則,阿芙蓉在青樓楚館定然是極為搶手的。」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阮秋色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拉了拉衛珩的衣袖,不解道:「王爺,照這麼說,煙羅他們賣的不還是那種藥嘛……」

    「傅大人,這阿芙蓉若是過量服用,會有何症狀?」衛珩問。

    傅宏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忙應聲道:「若是服用過量,只會令人腹痛嘔血而亡,並不會致人發瘋。」

    衛珩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才道:「所以他們賣的這『藥』里,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第73章 小白臉 這小白臉長得十分好看。……

    「王爺又要去找那煙羅姑娘?」

    阮秋色瞪圓了眼睛, 扯著衛珩的衣袖不肯撒手。

    「那幾人發瘋的緣由多半就在那『藥』里,」衛珩答道,「想得到那藥, 只能找煙羅去買。」

    青州城裡也安插著數名寧王府的眼線, 數量雖然只有京城的零頭, 但他們紮根此處多年, 對青州地界明里暗裡的各方勢力了如指掌。

    然而一問起「朱門」, 或是朱門所賣的藥,所有人都是聞所未聞。

    衛珩沒想到這朱門行事隱秘如斯。哪怕是從阮清池失蹤時算起,這組織成立也超過了十年。規模如此宏大, 市面上竟能瞞得半點風聲也無,倒真是有些本事。

    煙羅他們僅靠售賣這種藥, 獲利就超過了偽制假鈔,說明他們的主顧亦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客人們來來往往,也沒有走漏半絲風聲,可見這批客人是被謹慎挑選過,交易的過程也應當十分小心才是。

    而現在衛珩貿然上門說要買藥,無疑會將自己暴露在朱門的視線中, 若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在這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地界,難保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阮秋色臉上寫滿了擔憂,「那煙羅畢竟是朱門的人,你昨夜行止那般古怪,沒準已經引起了她的懷疑。今日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嘛……」

    衛珩將袖子從她手裡抽出來,不慌不忙道:「本王這裡有她想要的東西,她不會對本王怎麼樣的。」

    阮秋色小臉又垮了幾分:「難不成你還想色·誘?不行, 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想什麼呢。」衛珩抬手在她腦門輕敲了一記,「本王說的是消息,與那胡升有關的消息。胡升發瘋之後數次遇險,與朱門脫不了干係。他們一定想知道他的下落。」

    阮秋色捂著腦門,委屈巴巴地看他:「那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給那煙羅看到臉,更不准給她摸了去,不然我可要跟你生氣的,哄不好的那種。」

    衛珩看她那小模樣就有些想笑,想了想,索性伸手把人攬進懷裡,無奈道:「今日是去與她做生意,哪來那些亂七八糟的。」

    阮秋色抬起胳膊,慢慢地環緊了衛珩的腰。她將臉貼在衛珩胸前的衣料上,感受著面前人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沉穩有力。

    「萬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悶聲開口,「萬一那煙羅不肯配合,或者對你不利的話,你就把帷帽摘了吧。像這種緊急的情況,我勉強允許你色·誘一回。她既然喜歡好看的男子,想必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勾你上榻的。」

    衛珩無奈地嘆了口氣:「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你這個人,」阮秋色憤憤地將腦袋撞在他胸口上,「簡直對自己的美貌一無所知。」

    衛珩聽她說得煞有介事,又有些想笑。他抬手揉亂了阮秋色的頭髮,才沒好氣道:「你對本王最不愛聽什麼,也是一無所知。」

    阮秋色愣愣地抬起頭看他:「王爺不喜歡聽人說你好看麼?」

    衛珩簡直服了她的粗枝大葉。

    打從二人初識,阮秋色便不知死活地叫他「美人」,幾乎要激起他的殺心。後來她樂顛顛跟在他後頭左一個「美人」,右一個「美貌」的,他也從沒給過她好臉色。

    誰能想到會有今天,聽她說得多了,漸漸也就習慣了呢?

    「現在想來,」衛珩將她的腦袋摁在胸前,心有餘悸地感慨,「當初對你手下留情,實在是個明智的決定。」

    ***

    今夜的醉紅樓還是一樣賓客滿座,大堂里有姑娘彈撥著小曲,酒桌上的客人推杯換盞間,聲音都放輕了幾分。

    衛珩推開煙羅的房門,就見她正側身坐在桌邊飲茶。她臉上妝容冶艷,衣裳的領口松鬆散散地歪著,露出半個白膩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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