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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我才不去。」阮秋色還記得自己正生著氣,很有骨氣地扭過了頭。又過了半晌,她細如蚊吶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明天再去。」
傅宏笑著摸了摸鬍子:「生氣的事不該過夜,有什麼誤會,還是儘快解釋清楚為好。」
阮秋色想了想,目光落在眼前精緻的酒瓶上,又有些心軟。
她把酒瓶拿在手上端詳了片刻,打開上面的軟木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就這樣溢了出來。
不知是用哪些水果釀的,確實是好酒。
阮秋色抱著那酒瓶沉默了片刻,不情不願地擠出一句:「那我嘗過了這酒再去。」
想了想又急急地補上一句:「是看在這酒的面子上才去的,我還沒有原諒他呢。」
傅宏卻沒回答。若阮秋色留神去看他,就能發現他的神情頗有些古怪。
原因無他,專精醫理的傅大人,一聞那酒的味道,就知道裡面摻了些東西。
讓人羞於啟齒的東西。
阮秋色蹲得腿麻,單手撐著地站了起來,又扶了傅宏一把,這才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多謝傅大人這樣開解我。」
傅宏糾結難言地看她一眼,覺得自己好像是多事了。
寧王大人讓他送來助興的酒,許是打算好了要床頭吵架床尾和。倒是他在這裡苦口婆心勸了半天,說不準還敗了人家小兩口的情趣。
傅宏大人朝著阮秋色擺了擺手,顫顫巍巍地走出了門。
他一邊走,一邊滿心滄桑地想,現在的年輕人,可太會玩了。
第68章 阮春色(新增2000!) 嚶嚶嚶……
好酒需要細品, 阮秋色一口接一口,喝得認認真真。
那酒入口甘甜綿柔,帶著悠長的余香, 半點也不烈性。巴掌大的小酒瓶里只裝了二兩, 對於阮秋色的酒量來說, 不過是潤潤嗓子。
然而等她撐著桌子站起來, 整個腦袋裡都暈暈乎乎的, 腳下也像是踩著棉花,整個人都飄起來似的。
「奇怪……」阮秋色摸了摸發燙的臉頰,「難道是因為方才喝過了一回, 兩種酒摻在一起,便容易上頭麼?」
其實她很少讓自己喝醉, 除了前些日子去灌賀蘭舒,最近一次醉酒已經隔了一年多的樣子。阮秋色晃了晃腦袋,隱約覺得這次的醉酒和從前都不大一樣,不光是頭暈得厲害,整個身子更是從里而外地燥熱。
偏偏意識又還算清醒,記得自己要去找衛珩, 要把今晚的事情有理有據地掰扯清楚, 讓他知道自己是怎麼錯怪了別人,而且他同那煙羅姑娘親親密密,又是怎樣的讓她傷心。
他做錯了這麼多事,不把她哄好,便想拍拍屁股走人麼?
他想得美。
阮秋色腳下搖搖晃晃的,心裡卻是躊躇滿志。逕自走到衛珩門口拍了半天,卻沒人給她開門。
「太、太過分了……」
阮秋色下意識地自言自語著:「你這個大豬蹄子,傷了別人的心, 自己反倒脾氣大得不行……」
她說著又伸手去敲那門板:「你再不開門,我就——」
房門突然打開,阮秋色敲了個空,一時愣在了原地。
門裡站著的人身上帶著隱隱的濕氣,方才似是在沐浴。他身上的中衣穿得倉促,衣領都沒撫平整,白玉般瑩潤的脖頸向下延伸出一截,胸前的肌理若隱若現。
阮秋色突然覺得口乾舌燥的,心口像是被無數小刺細細密密地戳著,麻酥酥的癢瞬間傳到了四肢百骸。
衛珩披著玄色的外袍,滿臉寒霜地看她:「你來做什麼?」
「我來……」
阮秋色一張口,聲音都不對了。不光是比往日甜而軟,內里還有種清淺的媚意。她晃晃腦袋,只覺得暈暈乎乎的,想做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知道身上熱得難受,心裡也熱得難受。
「我來……」她睜著一雙迷惘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衛珩玉色的肌膚,全然想不起自己方才的豪情壯志,「……我是想做什麼來著……」
衛珩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些,打量了一番有些不對勁的小姑娘,他冷冰冰地開了口:「阮畫師這又是什麼招數?」
賣可憐還不算,開始裝失憶了?
他的聲音落在阮秋色耳中,朦朦朧朧的,像是離得很遠。那聲音聽起來像深山裡的泉水,有些令人舒適的涼。
他不光聲音是涼的,人也是涼的,阮秋色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她就是知道。
衛珩等了半晌,卻沒聽到她回答。
阮秋色只是直勾勾地望著他,眼底霧氣氤氳的,像只誤入了別人家後花園的鹿,明明踩得主人家地里一片狼藉,眼神卻無辜得很,你若是對她發火,倒像是你在咄咄逼人。
三更半夜,從上鎖的房間裡爬窗出去,與別的男人一起喝酒,怎麼她還無辜上了?
英明神武的寧王大人十分確信,眼前的女子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犯人都要狡猾。
對付狡猾的犯人,心要更硬些才行。
「你若是無事,」他冷著臉準備將門關上,「就回——」
他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眼前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撲將上來,一頭撞進了他懷裡。
她滾燙的小臉在他胸前毫無章法地蹭了蹭,將衛珩的衣襟蹭開些許,肌膚相貼處只覺得沁人心脾的涼。那涼意舒服得讓人想嘆氣,也讓她一片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