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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在座的賓客迫不及待地舉起了牌子,從一百兩叫起,逐漸加碼到了五百兩。
鴇母臉上笑出朵花似的:「那位穿白衣的公子,您出七百兩?還有沒有人比這個價高的?」
煙羅姑娘雖然名動整個青州城,但畢竟不是頭次開·苞,平日裡接待客人的價格,也不過五六百兩。賓客們四下里看了看彼此,一時也沒人再加價。
那位叫了七百兩的白衣青年便春風得意地笑了。他頭次來這醉紅樓,只覺得這跳舞的美人兒甚合人心意,也願意爽快地添上二百兩銀子為她博個彩頭。
正當他準備站起身來,讓美人迎入房中時,卻聽見身側傳來另一道聲音。
「一千兩。」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這道清冷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只見一位戴著帷帽,只露出個下巴的年輕公子抱著手臂,盯著面前的地面,似是對台上的美人並無多少關心,可他叫出的價碼卻是令人咋舌。
那白衣男子已經站起了一半身子,一時僵立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思量了片刻,不願輸了這個面子,咬牙又喊出一句:「一千五百兩。」
鴇母驚訝地用帕子掩住了口,周圍的熟客對了對眼神,都覺得今日這二位像是新來的愣頭青,斗上氣來,倒叫這醉紅樓撿了個便宜。
衛珩看也沒看身旁與他競價的年輕人,只淡定地舉起了牌子,正要說出「兩千兩」,卻被煙羅姑娘抬手止住了。
她步履款款地走下台來,行至衛珩身邊,朝他福身一禮道:「承蒙公子厚愛,奴家不勝歡欣。」
這便是選定了今夜的良人。
那白衣男子並不知道她這規矩,一時不忿道:「煙羅,憑什麼我出的比他多,你還選他?」
阮秋色跟著賀蘭舒進門時,先聽到的就是這句問話。
她環顧四周,看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堂里站著的美艷女子身上,便知道她就是衛珩要找的煙羅姑娘。
倒真是風姿綽約,媚態撩人,無怪那胡升願意為她一擲千金。
再定睛一看,那煙羅姑娘身邊淡定坐著的,可不就是衛珩?
阮秋色沒想到這麼久的工夫過去,衛珩連那煙羅姑娘的房門都還沒入。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雖然晚到了些,卻也來得及跟衛珩一起進去問話。
她向著賀蘭舒點點頭,低聲跟他告辭,想走到衛珩身邊去,讓他大吃一驚。
卻聽見那煙羅姑娘掩唇輕笑了一聲,對那白衣男子柔柔媚媚道:「奴家就是這個規矩,長得越是好看的客人,就越容易上我的床呀。」
第66章 吃醋吃醋 嘿嘿嘿嘿嘿
阮秋色頓時愣住了。
盛京的青樓教坊她熟悉得很, 不說像雲芍這樣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就算是允許客人留宿的紅倌兒,也是先陪著客人喝幾回酒, 吃幾回茶之後, 兩相都看上了, 才會邀請客人進自己的房中燕好。
原因無他, 像這樣高級些的風月場合, 來往的熟客要麼非富即貴,要麼就是京中聞名的才子。這裡的客人最看重體面,就算是銀貨兩訖的皮肉交易, 也要包裝出一段兩情相悅的佳話,否則與那暗巷裡的流鶯有什麼分別。
所以當她聽到這煙羅姑娘毫不避諱地將床笫之事宣之於眾, 其震撼程度無異於聽光風霽月的宮廷伎樂班當街演唱一曲《十八摸》。
而且,什麼叫越是好看的男人越容易上她的床?
誰要上她的床了!別說衛珩沒有這個想法,即便是有,憑他那張臉,這煙羅姑娘怕是要倒貼一萬兩黃金還不夠。
那出價最高的白衣男子聞言,面上青一陣白一陣, 怒氣更甚:「他蒙著臉, 光看個下巴,你怎麼知道他生得如何?這藉口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煙羅對著那人掩唇嬌笑了一聲,嗓音更媚了幾分:「您真是多慮了。奴家選客人,還從來沒有走過眼呢。」
她說著將手探向了衛珩帷帽上的薄紗:「這位公子何不讓大家看看,奴家只憑下巴挑出來的意中人,究竟夠不夠資格?」
周圍的賓客目光戲謔,衛珩視若無睹,只淡定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意味深長道:「能不能讓我摘了這帽子,要看你的本事。」
他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在此情此景之下,落在聽者耳中,卻是說不出的曖昧。
阮秋色突然就覺得那煙羅半睜不睜的眸子討厭了起來,周圍客人們臉上的笑容也討厭,很下流的那種討厭。
最討厭的就是站人們視線焦點中,冷冷淡淡的男人。明明對她總是不假辭色的樣子,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說得出這麼不正經的話!
煙羅含羞帶嗔地睨了衛珩一眼,一雙玉臂軟軟地纏上了衛珩的胳膊,就這樣引著他往樓梯口走去。
阮秋色正想偷偷摸摸地跟上去,卻被人拽住了。
回頭一看,賀蘭舒笑得眉目溫和:「秋秋,那邊有位先生一直盯著你看呢。」
正是如坐針氈的傅宏。
***
「您是說,那煙羅姑娘有問題?」
阮秋色跟著傅宏往樓上走,壓低了聲音問他。
事情要從今晚煙羅獻舞之前開始說起。
彼時那鴇母嬉笑著打趣了衛珩,說憑他這長相,沒準煙羅只收一百兩銀子便情願同他共赴雲雨,衛珩卻也沒惱,只是不動聲色道:「讓姑娘當家做主的教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