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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那掌柜有些遲疑:「那飾物只被帶出來一角,那男子立刻便將它塞了回去。匆匆一瞥也沒看分明……非要說的話,像是朵芙蓉花。」
賀蘭舒聞言,輕輕揮了揮手,讓侍從帶他退下。
駱嚴舟這才現身,看到賀蘭舒沉重的臉色,心下瞭然:「帶走阮畫師的,就是『他們』?」
賀蘭舒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們以紅花為信,成員皆會在身上紋身。那玉飾多半就是他們的令信。」
「他們既然放了阮畫師回來,想來也是沒有殺她的意圖,」駱嚴舟沒所謂地笑笑,「公子不需過於掛懷。」
賀蘭舒神色卻未見半分輕鬆,兀自沉吟道:「或許他們原本是不打算殺她……」
「原本?」駱嚴舟疑道,「現在有什麼變數嗎?」
「現在她和寧王在一起。」賀蘭舒閉了閉眼,「若我是他們,不會放心她身邊有大理寺卿這樣的威脅。」
那些人找上阮秋色,也許只因為她是阮清池之女,並不知道她與寧王的關係竟這樣密切。可她回到二酉書肆,便直接被衛珩帶回了寧王府,又坐著衛珩的馬車,與他一起出了京城,那些人不會不知。
行事縝密的兇徒們,又怎麼會放心留下這樣一個隱患?
他頓了頓又道:「眼下尚不能斷定此事與那人無關。你說他在青州遇上了麻煩,是什麼麻煩?」
「只知道十日前,那人收到飛鴿傳書,便立即動身去了青州。」駱嚴舟沉聲道,「應該是生意上的事。」
賀蘭舒沉吟道:「他手段一向嚴謹,上下打點得滴水不漏,能出什麼事?」
「那屬下就不知道了。」駱嚴舟搖了搖頭,「畢竟您只吩咐我差人留意那人的動靜,卻沒要我連他的生意也一起盯牢。」
賀蘭舒沉思半晌,才開口道:「在朝中打聽一下。我總覺得寧王此行,與青州,與那人有關。」
***
「阮秋色!」
衛珩只猶豫了一瞬,就果斷地衝進了更衣間。
那更衣間狹長曲折,彎過幾道,才看到了通往湯泉室的小門。衛珩心知有異,也顧不上男女大防,掀開門帘就進了室內。
朦朦朧朧的白霧間,瘦削的身影背對著他,正立在池子裡。
阮秋色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好看,淋漓的水珠蜿蜒而下,順著她光潔細膩的肌膚,划過兩個淺淺的腰窩,才落入了池水裡。
衛珩覺得自己的呼吸頓了一頓。
聽見他進來,阮秋色像才回過神似的,慌亂地將身體沉入池中,一直淹沒到了下巴,這才驚聲問道:「王爺您、您怎麼進來了?」
她聲音低啞,全然不似往日的清脆。
衛珩眼睛眯了眯,留意到浴室上方窄長的天窗大開,灌進了不少冰涼的空氣。
他沉聲開口,聲音也有幾分啞:「那刺客呢?」
阮秋色縮在水裡,不敢回頭看他,只結結巴巴地應道:「哪、哪有什麼刺客?這裡一直只有、只有我一人。」
衛珩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沒幾步便行至了池邊,他緩緩地蹲了下來,聲音落在她頭頂:「轉過身來。」
阮秋色哪裡肯應,只蹲在水裡急聲道:「王爺,男女有別,請您快出去——」
她話沒說完,一雙冰涼的手就探進了水裡,按住她兩側的肩頭,不容分說地將人翻轉了過來。
阮秋色的臉霎時紅透。她身子雖然還在水裡,卻像是在他目光中無所遁形一般,慌忙將兩隻胳膊交疊,攏住肩膀,環在了身前。
她將身子又往水裡沉了沉,才眼神躲閃地嚷道:「王爺此舉,實在太輕薄了——」
衛珩並不應聲,在她臉上打量了片刻,便掐著她的胳膊,直接將她上半身提出了水面。
「王爺!」阮秋色驚呼了一聲,扭著身子掙扎了起來,「您怎麼可以這樣!」
衛珩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目光先是落在她頸上被人掐出的紅痕之上,又仔仔細細地掃過她手臂,果然在她的上臂看到了青色的指痕。
她胳膊纖細,捏在手裡只覺得不盈一握,楚楚可憐。女孩子皮膚白皙嬌嫩,方才那人為了制住她,力氣不加控制,才留下了指印。
「你說謊。」衛珩目光平靜地與她對視,「那刺客究竟是何人?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阮秋色環著手臂,僵直地站在水池中,半晌才被吹進來的冷風激得回過了神。
她怔怔地與衛珩對視,良久,才輕聲道:「王爺說什麼呢,這裡……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
第56章 坦白 甜死人不償命
衛珩抓在阮秋色胳膊上的手指緊了一緊, 讓她覺出了一絲痛意。
他眸色深沉,壓著星星點點的怒:「那三日發生了什麼,你不願說, 本王原本也不想問。但現在有人想要你的命!」
阮秋色聽著他難得激烈的語氣, 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算是這樣, 你也打定主意, 什麼也不告訴本王嗎?」
她聽到衛珩的聲音響在咫尺之間。許是因為看不到他的神色, 他聲音里夾雜的情感反而更加難以掩飾。滿是氣惱,焦急,還有更為濃重的失落。
阮秋色費了很大的力氣, 才壓下想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的衝動。等到眸中的濕意淡了些,她才抬起眼來, 冷靜地望進衛珩眼底。
「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她聽見自己嗓音嘶啞,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