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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時青有些失笑,溫聲勸道:「說不定是阮畫師遇上了什麼事,不願拖累王爺?」
「那更叫人生氣。」衛珩眉頭皺得死緊,「她憑什麼不信本王?」
便是她出了天大的事,自有他兜著,二話不說就想跑是怎麼回事?
「若是這樣,」時青猶豫著開口道,「不如王爺試試雲芍姑娘說的第一種套路?也不是要您死纏爛打,只是屬下覺得,女人大抵還是喜歡溫柔些的男子……」
霸道金主相愛相殺什麼的,聽起來實在不太靠譜。只是看雲芍興致勃勃,王爺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才沒多說什麼。
「笑話,」衛珩悶悶地哼了一聲,「難道她拒絕了本王,本王還得加倍討好於她?」
時青無奈地笑了笑,他差點忘了,以自家王爺睚眥必報的個性,那日被阮畫師拒絕的氣恐怕遠遠還沒消,又怎麼肯軟化態度。
罷了罷了,做個霸道金主也不是沒有好處,左右阮畫師也跑不了就是。
馬車裡,雲芍看著衛珩逕自離去的身影,沖阮秋色擠了擠眼:「阿秋啊,你覺不覺得,你家王爺變得更有魅力了許多?」
眼看著徒弟學得盡心盡力,她作為師父,當然也不能吝惜稱讚。
阮秋色愣了半晌,沒明白她這稱讚從何而來。
「就是霸氣啊,」雲芍循循善誘,「他現在雖然是凶了點,可是說一不二的,多有男子氣概啊。」
阮秋色這才明白她在說什麼。她低低地嘆了口氣,聲音悶悶的:「王爺這是……生我的氣了。」
雲芍正等著她聊起這個,忙不迭地應道:「我聽時青說了,說是王爺想向你求親,被你拒絕了?」
「求親?」阮秋色茫然地睜大了眼,回想起那日衛珩的舉動,怔怔地呢喃了句:「原來他那日是想來求親的……」
話沒說完,眼圈卻先紅了。
像衛珩那樣的人,與人求親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歡喜嗎?忐忑嗎?她若是答應了,他會笑得全然開懷,好看到讓人連眼睛都不捨得眨吧?
這些她本可以知道的答案,永遠地埋沒在陰差陽錯里了。
真的、真的,好遺憾啊。
「阿秋你別哭啊,你既然也喜歡他,為什麼不答應呢?」雲芍看見她眼底霧氣蒙蒙,一時也有些著急,「你失蹤那些天,是出了什麼事麼?」
阮秋色將眼睛睜得更大了些,等著眼淚自己憋回去,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雲芍見她這樣,更是著急:「有什麼事連鐵面閻王也擺不平的?你跟他商量商量,他一定會幫你的呀。」
「不行的,」阮秋色安撫地捏了捏雲芍的手,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來,「正是因為他會幫我,所以更加不能告訴他。」
見雲芍還想再勸,她抬手制住雲芍接下來的話,聲音雖小,卻含著不容分說的堅定:「也不能對你說,否則你會有危險的。」
雲芍甚少見到阮秋色這般嚴肅的樣子,愣了半晌才想起來撒嬌打滾那一套,可惜無論她怎麼勸說,阮秋色都打定主意似的,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
***
「公子,寧王的車馬已行至宿陽,似是去往燕州方向。」
京城賀蘭府內,賀蘭舒聽了手下暗探的回稟,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他們這是去哪裡,做什麼?難道打聽不出來?」
那暗探恭謹地將頭埋得更低些:「回公子,燕州以西的朔州,聽說是出了件知州貪墨案,但以這案子的規模,理應勞動不到寧王親自出馬。」
賀蘭舒沉思片刻,又問:「阮畫師失蹤一事,查的怎麼樣了?」
「回稟公子,我們的眼線最早看到阮畫師,是在虹瑞綢緞莊附近。」暗探答道。
聽到「虹瑞」二字,賀蘭舒的眼皮不可控制地跳了一跳。
他揮手示意那暗探退下,才叫駱嚴舟現身。
「你不是說此事與『他』無關嗎?」賀蘭舒眸色陰沉,壓著滔天的怒氣,「那虹瑞綢緞莊是怎麼回事?那綢緞莊明明就是他們的地方!」
「請公子稍安勿躁,」駱嚴舟仍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您說的那位,眼下在青州遇到了些麻煩,應該是無暇關照您的阮畫師的。」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虹瑞綢緞莊,就像您說的,那是『他們』的地方。而『他們』那群人里,除了那位,興許另有旁人盯上了阮畫師,也未可知呢。」
賀蘭舒深吸了一口氣,讓心頭洶湧的怒意平息些許:「除了『他』,還有誰會盯著我身邊的人,又盯上阮秋色?」
「那可未必是因為您。」駱嚴舟似笑非笑道,「公子別忘了,阮秋色畢竟是阮清池的女兒,那一手細緻的畫工,本朝無人能出其右呢。」
賀蘭舒有些訝然:「你是說……」
「正是。」駱嚴舟點了點頭,「聽說今年金氏銀號改了銀票的制式,從前的舊票子,從四月起就不能用了,須得去銀號換了新制的銀票才能流通。」
「金氏銀號」這四個字賀蘭舒再熟悉不過。這些年來,賀蘭家的生意在方方面面大多呈壟斷之勢,唯有在銀號這一塊,不得不與金氏平分秋色。金氏自銀號起家,百年來積攢下了深厚的人脈與資本,即便是賀蘭家,也難以撼動其金錢王國的地位。
賀蘭舒閉目沉思半晌,再睜開眼時,雙目已是一片清明:「金氏上一次改制,是在十年前。」